“朱鼎玉调往胡广行省,方儒群任户部尚书。“
一张二指宽的素笺,一行蝇头小楷。朱鼎玉离京的当天,方儒群成了户部之首。一个出身贫笃的仕子走到这个位置,方儒群忽然成了天下寒门学子的榜样和希望。
顾柔得到线报,嘴角边含着一缕讥讽的笑意。她挥手将纸笺投入脚边的火盆。素笺被火焰吞噬,只留下一缕清灰。
“陆大人不亏行动派,动作果然很快!”
杜红菱用火钳将炭火拨得更旺,火盆里的红箩炭毕博作响,埋在盆地的板栗爆开一个。橘红的光芒映照在顾柔没有血色的脸上,透明苍白如羊脂玉。
“他这是在故意和姑娘作对!”
顾柔将一双手伸向火盆取暖,火光在她纤细的指尖跳动。
“陆大人位高权重,又性格刚鸷激褊,岂是你我这样的一介小民能劝诫左右的?我们能做的不过是敲敲边鼓。”她的口气似是无奈,又带着嘲讽。
杜红菱哈哈笑了起来,声如银铃:“可是姑娘反其道而行之,陆大人还不是中了计。”
恍惚的火光中,顾柔想起陆慈那张光润可亲的脸。小时候,每次她和陆玉瑾吵架,陆大人总是满脸堆笑将两人分开,极尽所能一边一个的哄着。一转眼,那笑容可掬的模样化作寒色森森,毫不留情的将宋家百余口人挫骨扬灰。到底要剥去多少层面具才能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顾柔凝望着炙热的炭火苦笑。
火盆里传出熟栗子的香甜味道,有人未请先至。
“好香啊!是烤栗子吗?”
蒋怀安斜靠在门边,温情脉脉的笑着看向顾柔。
杜红菱回身瞪了他一眼:“世子爷的鼻子可真灵!”话虽然是称赞的话,语气却别扭得很。
蒋怀安抿嘴一笑,并不以为忤。卸去人前霸道倨傲的一面,私下里,他总是随意亲和的。
“来得真是时候,进来吃栗子!”顾柔拾起火钳从盆底夹起一枚烤好的栗子,用帕子托着一点点的剥去外皮。
蒋怀安乖乖的走到她对面的小杌子上坐好,兜手含笑的看着她。七尺男儿半坐半蹲在那样一张小杌子上眼巴巴等着吃栗子,倒像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顾柔看他一眼,忍不住失笑。
“吃吧!”她将剥好的栗子吹去热气递给他。
他欢天喜地的接过来,放到嘴里慢慢嚼着。甘甜的滋味顺着舌尖一路蔓延到心底。
“阿柔!你真好!”蒋怀安笑眯眯的道。他的五官深刻而精致,被温暖的火光笼罩着一层轻巧柔和的光芒。一双眼睛被炭火烤得明亮异常,如一潭春水深处漾起的潋滟波澜。两道斜入两鬓的剑眉柔和的舒展着,满足笑意从眉宇间溢出。
杜红菱终于忍受不了这你侬我侬的场面,红着脸出去了。顾柔鸡皮疙瘩也掉了一地。
“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看他一脸坏笑,纯心耍赖的模样,顾柔无言以对,只好低下头去继续剥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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