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哪家？当然是沁平王府了……”
“可沁平王府奉旨守边，不是无有征召不得返京吗？”
“嘿，一听就知道老弟不问时事！这嫡长女安阳郡主礼聘为妃，陛下恩宠，特准沁平王夫妇入京送嫁，如今已有三月了”
“那还真是天大的荣宠……以往妃嫔礼聘，皆是没多大动静的……”
车厢檐下铜铃叮当，秦安阳透过竹帘的缝隙，远远望见宋国公府阁楼的一角。
那双水润杏眸平静无澜，映出淡漠的光景。
“白芷”
“是。”
“你倒是说说，燕国公究竟有没有起疑？”
沁平王妃斜斜望向窗畔的少女，丹蔻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太阳穴。
“起疑也罢，无疑也罢，找不到真凭实据，就和我们没有关系。”
“万一廉城露了破绽，你怕是不会这般镇定”
“师兄行事谨慎，雪师叔想多了。”
“你倒是笃定。”
她话里浸透了讥讽，白芷回眸，不屑地勾了勾唇角。
“师叔不妨想一想，若燕国公真的怀疑到安阳郡主头上，就不是让廉城去西荒道任节度使这般简单了。”
车驾颠簸，随云髻间银花飞鸾步摇的珍珠坠子起伏摇曳，少女放松了脊背，倚上身后的朱色鸳鸯软枕。
廉雪凝神思忖，觉得白芷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只是可怜了师兄，师父瞒了他，姑母瞒了他，连阿芷也瞒了他……”
“万一哪天，师兄知道扶还堂之主就是裕王元晟，估计会厌恨一辈子吧。”
垂眸赏玩指尖丹蔻，少女清丽的颜容泛起一丝悲哀，得体而适宜。
“待到大事既成，他厌不厌恨又有什么所谓！”
“也是……”
身畔的沁平王妃笑容倨傲，白芷抿唇，不再言语，又望向竹帘之外的繁华街道。
若是真到了那时……
廉雪怕是会明白，被元晟玩于股掌之上的，可不止廉城一人。
……
这几日，天阙城似乎冒出了好几位新来的卢遮法师，白袍金带，结伴同行。
天阙的百姓见惯这些鬈发色目的西洲人，并没有多大反应，倒是对他们的街头布道颇有兴趣，常常里三圈外三圈地驻足围观。
然而白芷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为了使舍布里婆娑神的圣名免受侮辱……”
“此番回去，我立刻以多布罗哲之名要求图什佳恩塔派出使团来此谈判。”
三个月前窃听到的话语又在耳畔响起，少女犹疑，算起来似乎到了时候。
只是再过几日，便是纪念夏君登基的吉日，庆贺规模虽比不得天长节，朝野却也足够重视……
紧接着又是太后诞辰、中秋佳节，举国欢庆，此时此刻卢遮使团前来谈判，还真是不给面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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