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上次的行动惊扰到了淫兽,一连几天优莲的身边都再没有动静。桐尧时不时去如梦斋的房顶上转转,倒是跟如梦斋的姑娘们混了个脸熟,时常能在姑娘们香喷喷的胸脯里躺上一躺,无怪乎凡人都说温柔乡英雄冢,这柔软腻人的触感,若是每天都能享受,便是溺死在这一腔春水中也无憾了。  这一日,桐尧又来了如梦斋蹭怀抱。  “你这小崽子倒是伶俐,每天都知道来蹭吃蹭喝。”屋内一名身姿窈窕的红衣女子见到了房檐上的桐尧,笑道,一张美艳的脸被硕大的貂毛领托着,显得格外小巧娇媚。  桐尧轻巧地从房檐上跳下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叫,喵喵地糯叫了几声。  并不是每个姑娘都喜欢猫,就像优莲,有时候几个姑娘围着她逗趣,优莲从旁边经过,都是目不斜视完全无视掉她,这让一向会讨巧卖乖的桐尧有些挫败感。其中这个喜欢穿红衣服的姑娘最是喜欢她,虽然嘴巴挺毒的,但的确是对她最好最宠的一个。从周围人说话来判断,这个红衣姑娘便是如梦斋的头牌之一——舞姿绝伦的飞凰姑娘。不过她一向看不上优莲清高的姿态,跟优莲有些不对付。  “你这小崽子到底是从哪家溜出来玩儿的,竟然学得这般会讨巧。”飞凰蹲下来身子将她抱在怀中,柳叶眉微挑,“今儿又想从姐姐这儿讨什么吃食?”  桐尧橘色的小脑袋埋进飞凰白生生软绵绵的胸脯里,讨好地喵喵叫了几声。虽然飞凰的腰纤细柔软,身段窈窕妩媚,但胸前这一对白兔倒是真的挺拔圆润,肉感十分美好。  “宠你还得寸进尺了,贪得无厌的小东西。”飞凰提溜着她的后颈将她从身上拿开,笑骂道,“怎么生得跟外面的臭男人一副德行。”  桐尧在半空中虚蹬了蹬腿,睁大了琉璃色的眼睛眨了眨,一副可怜无辜的模样。  最终桐尧如愿以偿地躺在飞凰腿上吃着盘子里的清蒸鲈鱼,吃完还不忘用小舌头将盘子里的清汤舔舔干净,嗷呜嗷呜了几声以示满意。  优莲的侍女潇潇正巧接完雪水从门前过,飞凰半眯了眯眼,微微提高音量嘲道。  “哎哟喂,我们如梦斋怕不是出了个仙子,非梅花雪水不饮,真是娇贵出尘,不理世俗呀。”  这话显然是说给潇潇听的,小姑娘才十二三的年纪,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激将法,涨红着小脸争辩道:“飞凰小姐怎么这样胡乱编排别人,这雪水是优莲小姐供给水仙的,哪里有说什么自己高贵了。”  “哦?我说的就是你家小姐那株凌波仙子呀,可没有特指某个人,怎么就落得个编排他人的罪名了。”飞凰艳丽的丹凤眼微微挑起,双手抱胸,“还有,飞凰低贱,可配不上小姐的称呼,潇潇你呀,还是赶紧回去伺候你家主子吧,别让她那株开了好些天的宝贝败了,拿你是问哦。”  周围一阵窃窃私语跟嬉笑声,还有人低声附和起哄。  潇潇银牙一咬,狠狠地跺了跺脚,再不理众人捧着雪水上了楼去。  桐尧却是微微动了动身子,琉璃色的眼里褪去了娇憨,变得有些深沉。  当初在叶府的时候,桐尧并未多注意这个小侍女。但在这里,虽然浅淡,潇潇生气时淫兽那抹飘忽妖气却真实地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桐尧起身跳出了门去,攀上二楼的青瓦去追潇潇。  “小没良心。”飞凰站起来掸了掸自己的裙摆上的褶皱,收好盘子,心里琢磨着,下次不要做鲈鱼了,留不住这没良心的小崽子。  桐尧跟着潇潇到了三楼的窗台外,爪子搭在窗边往屋里看。  “小姐,雪水盛回来了。”潇潇将青花冰梅盖罐放至木几上,一副乖巧的模样,“可要先用早饭?您病刚好,潇潇让厨房热了碗冰丝燕窝粥,要不您先吃一点?”  “不必了,我没胃口,倒是潇潇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去喝了补补吧。”优莲取了长勺,打开盖罐舀其内的清凉雪水缓慢地淋到水仙的根部。  “小姐!潇潇只希望您能多照顾一下自己!”潇潇似乎有些激动,“潇潇这条命是小姐给的,如果不是您将潇潇捡回来,潇潇此时已经不知是哪条野狗口中的白骨了!潇潇只希望,小姐能过得好一点,潇潇哪怕死都愿意……”  “好好的,提什么死不死的。”优莲叹了口气,“我不值得你这样,日后到年纪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别像我。”  “潇潇只愿一辈子都做小姐的丫鬟,哪儿都不去!”  “哪有什么一辈子的事情。”优莲舀雪水的手顿了顿,淡淡道,“去将早饭吃了,管好自己就是我对你最大的要求了。你的小姐虽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但对自己的身子骨还是有自信,这辈子,连想生个大病也是奢望。”  听到这里,桐尧在心中默默地点了点头,十分同意优莲的观点。若除去非人因素的影响,就继承了楚宋身上大半叶争灵力的身体素质这点来说,优莲的确是想生个大病都做不到的。  直到中午,桐尧再也没发现淫兽妖力的异动。不一会儿,林寒的纸燕晃晃悠悠地停在桐尧身旁,桐尧知道这是林寒唤她回去,便留纸燕在如梦斋继续观察妖气的动向,自己回了叶府。  “大人,您叫我?”桐尧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醇美的碧螺春香气,林寒眼神朦胧地斜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品茶。  “嗯,来,小尧儿,过来坐。”见她进来,林寒微微勾了勾唇,眉眼间的笑意有些魅人。  桐尧老老实实地端正坐好。  “再让大人玩会儿尾巴吧。”  “……??!!”  “开个玩笑。”见桐尧忽白忽红的脸,林寒眨了眨眼,轻笑道,“给大人剥核桃吧。”  桐尧嘴角抽了抽。到最后就是叫她回来剥核桃的??  “你看,大人手太冷了,实在是无法在这样的寒冬活动。”林寒一边说着还一边捧着手炉举起来给桐尧看。  “……”呸!你玩人家尾巴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大人!大人!邢兄醒了!”叶争惊喜地冲进来,眼睛晶亮晶亮的。  桐尧捏着核桃往林寒嘴里送的手不着痕迹地顿了顿,随后又非常自然地继续。  果然心理素质这种东西都是练出来的,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应对这种情况了……  “比预计的晚上了一些,不过看来是无碍了。”林寒顺口将桐尧递过来的核桃吃掉,“去看看吧。”    “邢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么?”叶争将邢璋扶起来半靠在自己身上,拿了两个药枕垫着他的腰让他能轻松些。  “感觉怎么样,大概就像是又死了一回吧。”邢璋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面上倒还算精神,他笑了笑,“不过,我感觉我马上就要被鬼上身了。”  “邢兄?!你的伤还没好么?!”  “小争再不给我弄点吃的,真的要饿死鬼上身了。”邢璋温柔地笑了笑。  “邢兄!别再吓我了!”叶争微微红了眼,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留下来了。  “好了好了,一个大男人还哭哭啼啼的,真不害臊。”邢璋摸摸他的头,“这几日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我这才睡了几日,你的腿疾又要严重了,快去弄点吃的补补,我也要饿死啦。”  说了好一会儿,叶争最终才不舍地去厨房嘱咐师傅做些大补汤。  林寒问了些邢璋身体的状况,末了突然提了一嘴。  “邢公子竟然也知道小争腿疾的事情。”  “与小争相处几年,他的小毛病还是清楚一些。”邢璋淡淡笑了笑,眉眼微微低垂。  “哦,这样啊。”林寒淡淡道,“不过这也算不上小毛病,毕竟这辈子都不可能治好了。”  “是吗,真可惜。”邢璋睫羽颤了颤,在鼻翼两侧印下一片阴翳。    “大人,您是否话里有话?”桐尧跟林寒来药房给邢璋抓了几味恢复身体的药,回叶府的路上,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小尧儿觉得呢。”林寒捂着手炉,笑了笑。  “不知是不是小的多心了。”桐尧仔细想了一会儿,“我觉得,大人您似乎一直在试探邢公子。”  “小尧儿觉得,邢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邢公子吗,感觉他是一个稳重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办妥帖,会让人觉得很可靠。”桐尧提着药袋缓缓地跟在林寒身侧,“只是……似乎有些,稳重过头了。”  “作为一个凡人,在经历了这么不寻常的事情之后,竟然丝毫没有过问事情的经过缘由……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桐尧有些疑惑,“邢公子身上一直有一种让我觉得很奇怪的感觉,现在想想,那应该是一种,与所处年龄阅历相悖的,违和感。或许是小妖浅薄,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无法从他身上探查到有任何灵力的气息。”  “小尧儿的感觉没错,邢璋的确是凡人。”就算是在江南,正月末的寒风也依旧凛冽逼人,林寒紧了紧乌羽大氅,声音低沉动听,“还记得刚刚他转醒时说的话吗?”  “大人您指的是?”  “小争问他身体的感觉怎么样。”  “邢公子当时的回答是……”桐尧微微蹙眉。  “就像是‘又’死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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