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八）

看完了奥赛美术馆，心情其实挺满足的。满足到楚未觉得未来两年自己都不想再去美术馆了，控制感性思维的大脑可能有点儿工作过量了。　　　　出来稍微在附近逛了一下，做了一些街拍，主要是赵乐余帮刘冉拍，另外两个人一个呆站着，另一个在各种橱窗前徘徊看卖相极好的马卡龙和松饼。色彩斑斓、表面有着糖浆特有的光泽，虽然不反光却让人能够想象其美味的口感，小小一个，放在嘴里，一口咬下，会有怎样的杏仁味。楚未想着想着都快趴人家橱窗上了。最后还是王一冬咳嗽了一声，把她唤醒，红着脸跑开了。　　　　西提岛的行程排在下午，刘冉建议在过去的路上找一个法餐馆，午饭会相对便宜些，也比较贴合今天的艺术氛围。楚未大概是里面最穷的一个了，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看了下周围两个背着相机的男生，知道他们是无所谓的，就是等自己的答案。　　　　她冲着刘冉点点头，表示了支持。　　　　刘冉也就没再哼她，还额外送出了笑容一枚，才去看旁边的王一冬和赵乐余。他们也顺势点点头。　　　　虽然相对便宜，但法餐毕竟是法餐，一个小羊排套餐就要30多欧，楚未用刀子把食材切得一点一点大的时候，想起了那本很有名的书“法国女人不会胖”。每天吃这么贵的，确实是不会胖啊。也许是酱汁和平素喜好不同，她也不觉得有多特别。但刘冉和赵乐余却能在刀叉交错间总结出了一套数百字的说辞，从主菜到配菜，从甜点到红酒，都有特色。　　　　王一冬一直没有说话，就安静地吃着。　　　　吃完饭，他们就出发到了西提岛，沿途的老建筑哪个都有独特之处，只可惜刘冉这次很主动地站在了赵乐余身边，让他一个人白活，完全不开口。楚未也就没好意思再缠着人家问，只能跟着王一冬在他们俩后面，沉默地走着。　　　　刘冉偶尔回头看一眼，看后面的人没有沟通也没有跟丢，就满意地回头了。　　　　西提岛最有名的建筑莫过于巴黎圣母院。就是雨果《巴黎圣母院》的原型所在地。楚未并不熟悉这部小说的具体剧情，她所知道的，仅仅是阿西莫多强烈的爱，和注定是悲剧的结局。小说的格调与同是悲剧的卡门不同，沉重地体现着一个时代，一个不会令人快乐的时代。而这样的作品，对于年少快乐的楚未而言，是绝不会翻开的。　　　　进圣母院需要排比奥赛美术馆长一倍的队伍，几个人站在队伍里的时候，王一冬又拿出来kindle，进入他的老僧入定看书姿态，楚未偶尔看看手机，偶尔听听前面的赵乐余扯淡，在队伍移动的时候推推王一冬，一个多小时也就过去了。　　　　圣母院其实是在雨果小说出版之后才重新修葺，做好内部维修的，里面完全体现不出小说中15世纪的沧桑感，反而是很贴近现代的一种布局。楚未稍微看了看，就无聊起来了。　　　　还好其他几个人也很快就看完了，几个人再次商定，决定去附近的一个很有名的咖啡馆坐一坐再回去等王帅他们。　　　　最后的半天过得很是悠闲，说好体验咖啡馆文化，其实刘冉和王一冬说了几次话，都没有得到积极回应之后，就跟赵乐余一样陷入手机，深深不予抬头了。只有楚未一个对着餐单加了三次甜点，小小地吃撑了。　　　　回去的时候，王帅和何雪已经在家等了，两个人也都走了不少路，累的瘫倒在沙发上。王帅看他们回来了，抬了一下手，开口跟叔叔抱怨，“冬天什么都没有。枫丹白露看了一堆法兰西强盗抢的中国国宝也就罢了，莫奈花园进去几幅画看的我都以为自己得近视了，什么都是模糊的。T_T”然后就被何雪拿脚丫子踹下了沙发。　　　　其他几个人都很不厚道地笑了。　　　　晚上还是很简单地吃快餐，王帅扫视了一圈，觉得还是自己叔叔精神最好，于是求了他半天，最后让他去买几个麦当当套餐回来。磨了老半天，连楚未都快看不下去，想说要不自己代替他去吧的时候，王一冬答应了，问清楚几个人要什么，转身就出门了。何雪赶紧朝楚未眨眨眼睛，头还一撇一撇的。　　　　楚未没看明白，心想图雷特失综合症也有突发的么。　　　　不过有人看明白了，本来脱了外套坐下来的刘冉，立马就穿上了大衣追了出去。　　　　伴随她关门声的还有何雪的一声叹息。　　　　她揪着楚未进屋，“你们今天怎么样啊？我怎么看刘冉比早上更热情啊。”　　　　楚未躺在床上，如实答道“我感觉她不喜欢我啊。“　　　　何雪无语了，这还需要感觉么。　　　　楚未翻过来冲着她，“不过王叔叔貌似也不喜欢她。”　　　　“哦。“那就好，只要成不了我婶子就不管了。何雪今天也是身心俱疲，想不了太复杂的事情，也躺倒在床上。　　　　结果，俩人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6点了。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外套裤子，只是身上盖了层毯子，她就着手机的光，看了一下隔壁床的何雪，她也是一样穿着毛衣盖着毯子。还好，不是自己一个人就好。　　　　疲劳是会积累的，每天数万步的走，对小腿和脚底都是中负担，楚未踱手踱脚地从屋子里出来，坐在客厅揉搓着小腿肚，肌肉很紧绷，可是就跟拧着筋似的，有些不自然的硬块。　　　　明天就要走了，今天还是以购物为主，到时候自己就偷点儿懒吧。楚未想着想着，突然听到马桶抽水声和门开开的声音。　　　　起这么早，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王一冬。　　　　果不其然，王一冬活动着关节走了出来，看到楚未还愣了一下，先点头示意了一下，把热水壶烧上才走到她的旁边，“昨天买完回来的时候，你和何雪都睡着了，就把可乐喝了，汉堡和薯条在冰箱里，你可以直接吃。”说罢准备坐在楚未躺着的这个沙发上。　　　　楚未赶紧要把腿拿下来，无奈动作慢了一步，让王一冬拖住了脚踝，“我帮你揉一下吧，他们昨天晚上说买东西说的挺热闹的，今天免不了走更多的路。”　　　　楚未脸立马红了，不过腿上的酸疼更要命，揉了半天都没见好，只好点点头。　　　　王一冬大概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手顺着筋络推移，隔着裤子都觉得特别疼。楚未感觉从身后把靠垫抽出来抱在胸前，使劲捏着，才忍住不哭出来或者喊出来。　　　　等两条腿都揉完了，楚未脸上已经是一头的汗了。不过确实比刚起床的时候好太多了。　　　　王一冬放开她，起来洗了个手，才去做咖啡，说“你一会儿靠墙拉拉筋吧。”　　　　于是等刘冉起来冲到客厅的时候，就只看到坐在沙发上悠哉喝着咖啡的王一冬和拿着手机模仿着做着奇怪拉伸动作的楚未了。　　　　说好了是购物，那自然是以当地特产为主，巴黎有什么？时尚！这天早上她第一次看到其他人如此认真地规划线路，什么香榭丽舍的专卖店、老佛爷、药妆店等等，连王帅和赵乐余都拿着一个列表在那里认真比对哪条线路适合自己。　　　　楚未啃汉堡的时候就觉得，不止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自己妈都跟他们妈不是一个世界的……她其实很想在家休息的，不过何雪事先打听了专卖店的排队状况，需要有人帮忙，就强行把她拉走了。　　　　至于王一冬他说找朋友，在那几个人开始讨论前就一个人跑了。　　　　这一天，楚未觉得自己见到了出国一年多以来加一起那么多的中国同胞，也看到了她出国一年多以来都没花掉的那么多钱。T_T.而且即便何雪在她旁边不停地解释，到最后她也仅能用调色盘颜色数量来分辨眼影和腮红。身为学霸的某人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三长一短全靠技巧的蒙法。　　　　要说化妆这事儿，果然是应该从娃娃抓起，她们宿舍当年怎么就没有这种气氛呢？楚未还记得到最后貌似也只是有人用个BB霜而已，不知道她们现在会不会了。　　　　购物欲>食欲，适用条件，少数服从多数。一天下来，楚未就吃了个汉堡，却大包小包地跟着女王x2排了一天的队。而其他两个男生走的也是困难副本，跑去了估计是某韩国网站推荐过的药妆店，跟被一辆一辆旅游车拉过来的韩国大妈抢药妆，就连结账都是纯粹靠着手长完成的。　　　　都不容易。　　　　楚未回去以后照着早上的手法狠狠虐待了下自己的小腿，然后也不管什么晚饭了。饿过劲了，刷过牙，冲了下身子，到头就睡。两天没洗头，自己都已经累的没工夫嫌弃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