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的结束,好像将一切都拉下了帷幕,正如张武所说的那样,探花郎比之状元郎还受欢迎,尤其在婚事方面。    殿试结束那天,邵晔并没有给汤媛讲述金銮殿上所发生的事情,一甲前三名在殿试上被直接授予了职位,探花授翰林院编修,邵晔几乎没有过多的休息就直接上任了,而在那时汤媛才意识到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她不再是那个整日跟在邵晔身后的小伴读,发愁的也只是该怎么挣些银子给老爹看病,不知不觉间,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可是她还没有适应好现在的身份,只是因为现在无聊的生活而觉得有些苦闷,时不时地跟小刘氏斗智斗勇。    反倒是邵晔适应良好。    离开别院的那天汤媛将邵晔一路收到的果子全部没收,还拿回家做成了果酒,美名其曰“探花酒”,是那些酒楼里销售的状元红比不上的,邵晔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甚至连取得第三的名次脸上也不见有失落的表情,只是那天的话有些少罢了。    事情发生变化是在殿试后的一个月,那天邵晔给汤媛寄来了两本册子,一本名为《会元手册》,另一本名为《状元手册》,上面的字迹都是邵晔的,但是《状元手册》又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汤媛理所当然地会回信询问,之后她跟邵晔的信件往来之频繁,多的时候甚至能达到一天两封。    最开始邵晔回答汤媛的问题,书曰:“仲良观媛儿甚是喜爱制作此类册子,但近期媛儿却被岳母大人拘束在家,学习女工之事,想来是极无聊,仲良这才拜托贺兄制作此册,尚望媛儿在家亦不忘学。”    汤媛:喜爱什么的,她喜爱的一直都只是银子罢了,才不是为了学习。    除此之外,书信中剩下的内容就是邵晔讲述目前在翰林院编修的工作,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千不该万不该,邵晔在信件的最后提到了说亲的问题,大意是:“近日来家中说亲的人又多了几户,都是养在深闺的大户千金,仲良与媛儿之事一日未定,父亲回绝时就越发地有所犹豫,毕竟日后都在朝中为官,不好树敌太多。”    这绝对是炫耀!!!威胁!!!看到这样的内容时,汤媛差点将信纸给撕成碎片,好在她还有一丝的理智,只是将信纸攥成团,等到心情平复下来才重新展开。    给邵晔回的信,汤媛只写了一句话的样子:“那就麻烦仲良送来《探花手册》,媛还是比较喜欢此物,还望仲良能善于独处,减少不必要的应酬和出行,不要出门招蜂引蝶!”    你往我来,话中的机锋尽在纸张上跃现,每当写信时,必定是汤媛一天精神气最足的时刻。    烈日和蝉鸣,仿佛是一瞬间都变成了过去,在此期间,只有跟邵晔不断往来的信件才能带来一丝的暖色,内容越来越多,信纸越来越长,等到汤媛回过神来,却发现已经到了八月。    八月,并不是汤媛的真正出生的月份,汤老爹他们根本不知道汤媛出生的具体时间,只是把捡到汤媛的日子作为了她的生辰日,至于汤府,更不会知道确切的日期了。    本来汤媛是可以根据被捡来的日期进行推断的,推断出那天才是她的生辰,但是汤媛却提不起一丁点的干劲,生辰这东西没有任何的意义,她不喜欢过生辰。    “总共有三支簪,媛儿你想好明天要戴那支了吗?一个是长辈所赐,一个是情郎所赠,确实是很难抉择,还有一支最贵重的,不过这支簪到底是谁给你的,该不会是……?”    不用想,汤媛就知道韩静好肯定没想好事,不过汤媛将簪子夺回就不再接话。    天子即位后布施了很多的善政,除此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今年的八月加开恩科,所以汤媛才要忍受韩静好的骚扰。    汤媛义正言辞地指责道:“作为一名已婚的妇人,林夫人这样每天都串门,真的好吗?”    可惜汤媛的这套说辞在韩静好这里早就没有什么约束力,韩静好毫不在意地接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相公又不会管我,而且还是支持我来的,说是二师兄你可是他的恩人,让我一定要好好地帮你。”    说起来,还是二牛太过妻管严,韩静好做什么都不会制止,不仅不制止,大多时候还是支持的,就连汤媛抗议的时候他也只会挠着脑袋呵呵笑,真不知道这样的二牛是怎么应付夫子伯娘那家子的,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汤媛的及笄礼,本就没打算大办,如果不是拒绝不得,汤媛甚至都不想在那天去汤府,汤府在两天前送来了簪子,在此之前,汤媛都已经决定要在行礼那天簪邵晔送来的簪子了,至于那支比较贵重的簪子,汤媛一直就没有纳入考虑的范围。    那簪子送来的时间已经有一个月了,算起来应该是在汤媛真正生辰的前几天送来的,送簪子的人,汤媛一丁点都不认识,甚至连那个名号听  起来都很是陌生。    参加贺彦齐婚宴的时候,汤媛不记得有跟什么夫人相谈甚好,甚至好到在她及笄的时候对方还送上重礼。    送簪子的人应该是她吧——美人娘亲。只是她竟然成了什么国公夫人,而且出嫁的时间,跟汤媛出生的时间离得那般地近,所以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她的命运就已经是注定了的,被丢掉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迎宾、就位、开礼……    及笄之礼比汤媛想象的还要麻烦很多,一整天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总想着快点结束,快点结束,那三支簪子汤媛都没有用,只摆放在精美的首饰匣中留在梳妆台上,汤媛用的簪子是小刘氏和汤老爹准备的,他们明明早就准备了这些东西,却一直都没有拿出来,汤媛及笄这天来的宾客也有很多,场面是汤媛想象不到的大,不过基本上没有汤媛认识的人,来宾应该只是冲着汤府的名号来的罢。    及笄的整个过程汤媛都没有说什么话,其实也用不着她说话,她需要的只是不停地拜礼,然后按照流程更换深衣、襦裙或礼服,耳边一直有正宾高声颂吟,一直到礼成,汤媛都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    “好了,别这副样子了,贤侄一直在等你。”虽然注意到汤媛状态的不对劲,但汤老爹也没有问她是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居然主动放汤媛去接触邵晔,要知道之前汤老爹可是对邵晔多有防备,虽然已经同意了婚事,但是阻挠的东西还有很多,诸如世俗的眼光什么的。    汤媛听到汤老爹这话只是一愣,不过并没有离开,反倒是皱着眉审视着汤老爹,“阿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是测试?”    不怪汤媛如此怀疑,实在是可能性相当之大,毕竟小刘氏也说了,汤老爹不舍得汤媛太早出嫁的,一直在拖着邵晔这边,所以现在汤老爹突然间变成了这样,绝对有问题!    胡子又开始上翘了,汤老爹情绪稍微有些激动就会这样,所以汤媛已经是很习惯了,不过这次汤老爹说话的语气却有些失落,“女大不由爹,留来留去留成愁,媛儿这段时间总是闷闷不乐的,是在家闷坏了吧,毕竟你从小到大,爹爹都没怎么管你。”    。。。    这绝对是误会!不过汤媛才不会解释的,她是心情不好,但却不是因为被闷在家里,她很理解汤老爹他们的想法,这样的生活总是要适应的,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从出生所能去的地方就是有限的,太多的光阴都被困在狭小的院子里,只能望见方寸天空。    因为还是在汤府中,所以邵晔看见汤媛走过来也只是守礼地拱了拱手,不过汤媛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她上前一步就抱住了邵晔,脸贴在邵晔的胸膛上,汤媛故意压低了声音,凑近邵晔的耳边说道,“我听说,新上任的翰林院编修是个顾家的男人,还没有娶妻就已经被未婚妻管的很严,每日放班后保准不出去鬼混,还会老老实实地用书信交代一天的行程,仲良可知…这位顾家的编修大人是哪位?”    突然听到汤媛提起这些,邵晔有一瞬间的神情尴尬,却也没有避开汤媛的靠近,只是正色问道,“媛儿怎么会知道的?”    汤媛隔着衣服无聊地在邵晔的胸膛上画圈,听到邵晔的问话也没有抬起头,这次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怏怏不乐,“全京城的人都要知道了,新科探花郎惧怕未婚妻,这消息还是从翰林院的知情人口中传出来的,难不成仲良还要问这是怎么传出来的不成?仲良这么败坏我的名誉,想来我也是嫁不得其他人了,仲良打算何时娶我?”    这该是汤媛第一次主动提起婚事,不过只是当时的心情不好罢了,不过邵晔却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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