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    “你听说了吗?”    “什么?”    “就是吴御史家的长子,叫什么涟水的,听说是个有花柳病的。”    “真的吗?”    “真的,我听说那丞相家的小姐就是因为这个不肯跟他同房,所以才被休回家。”    “不是因为善妒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丞相家的小姐好歹也是大家出身,自小接受妇容妇德教导,是长青城中交口称赞的大家闺秀,怎么也不会这么不识大体,在新婚夜就跟夫君闹翻呀。”    “那不是说是因为嫉妒吴涟水宠爱家中的美貌丫鬟,穆小姐把她打死了吗?”    “哼,男人那点事你还不懂啊?首先穆小姐就算再嫉妒也不会在自己的新房里见血,那不是膈应自己吗。其次,这吴涟水也不可能就因为一个丫鬟休妻,尤其是听说这穆小姐可是庆国第一姝,容貌才华都是一绝,哪里是一个丫鬟能比的。那吴涟水再笨也不可能选一个丫鬟,而不要身份高贵的美貌妻子呀,况且这个妻子的娘家还是位高权重的丞相,换了是你,你会这么笨吗?”    “这...当然是不会。”    “所以啊,我估计肯定是那吴公子有问题,那丞相府的小姐也是个可怜人啊。”    “算了吧,好歹人家还有个丞相爹呢,有啥好可怜的。等事情过去了,一样能再找一门好亲事。”    “哎,你听说了吗,那吴涟水有花柳病。”    “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看他那流连青楼的样子,没有花柳病才怪呢。”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痴情人呢,幸亏我娘拒绝了他们家的求亲。”    “你听说了吗,那吴涟水是个不检点的,花街柳巷里的都被他睡了个遍了。”    “我也听说了,他是个来者不拒的,随便在街道上抓出一个小寡妇都有可能是他的相好。”    “还有啊,我有个亲戚在御史府里干活,听他说那御史府里的丫鬟都不是黄花大闺女啦,也不知道御史大人是不是也有份,嘿嘿~”    “肯定有,不然他能为了这么点小事跟丞相闹成这样,估计是被穆小姐发现了他们府里的龌蹉事,才会倒打一耙。”    流言在庆国长青城里疯狂传播,什么版本都有,现在长青城里谁要是不说上几句御史府中的八卦都会显得自己孤陋寡闻。    跟御史府有亲的人纷纷避之不及,生怕被别人谈起自己跟御史的那点子渊源,进而引火烧身。    之前还动过结亲念头的也闭口不谈,视御史府如同洪水猛兽。    ---    “啪!”一本书被重重地拍在了书桌上,吴威被气得青筋暴露,他怒瞪着自己的手下,    “查,给我狠狠地查,若是明天再查不出来,你们就提头来见我。”    “夫君,你说会不会是丞相府那边放出的消息?”吴夫人总觉得这事情跟穆家那个夫人脱不了关系,要不然怎么前脚她才把消息透露给说书先生,后脚城里就有那么多关于自家的流言呢,这也太凑巧了。这下子别人再提起穆婉馨都是那个可怜的女人,而提起自家就是“哦,那个跟女人乱搞的御史府”,就连夫君在朝堂上也被别人攻讦了好几次,毕竟身为一个御史,若是跟这种桃色新闻连在一起,他正直的形象就大打折扣了。若是这事情处理不好,吴夫人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吴威冷笑一声,“呵,那个老匹夫,若真是他反而不足为惧。”    吴夫人疑惑地看着自家夫君,吴威有些自得,只说了一句说:“哼,等着吧,他得意不了多久了。”    吴夫人满脑子疑问,然而吴威也没那个耐心解释给她听,只生气地问:“那个逆子又跑去哪里了,把他给我抓回来。”    吴夫人温柔地说:“涟儿也是一时糊涂,夫君莫要对他太过严厉,好好教导便是。”    吴威甩下一句,“慈母多败儿”,终是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小厮去把吴涟水带回来。他自己则是往外走去,心中决定以后要多看着点吴涟水,教育男儿这事交给内宅妇人太不靠谱,自家夫人眼界太窄,连耍手段也比不过穆柏那老小子的夫人。    吴夫人看着吴威往府里西南角走去,心头气闷,“那小贱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的夫君连正房都不回了,且让你再逍遥一段日子。”    庆国皇宫    “国君,天启国虽说前几年经历了内乱,但是边境的实际兵力并未有太大减弱,而且天启国对我们庆国向来友好,此时与天启国对抗并不是个好主意。”穆柏沉声道,他实在想不通国君为何要坚持脱离天启国,虽说庆国每年都需要向天启国朝贡会损失一些财物,但是同时庆国也得到了天启国的庇护,要不然以庆国的国力,早就被虎视眈眈的周国吞并了。    “丞相大人,莫不是这几年朝贡的生活让你忘记了自己的国君是谁?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嘲讽道,“国君说要打,我尹飞便跟着国君打,我们庆国的士兵个个都是勇士,难道还能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吗?”尹飞是庆国现任国君提拔上来的将领,对于国君的话言听计从,也因此深得国君沈离洛的信任。    “不,尹飞将军,若是今日天启国攻打我庆国,那老夫二话不说,脱去衣袍跟着将军上战场也无妨,但是现如今百姓安居乐业。若是执意攻打天启,势必会造成我国人民流离失所,陷入战争的噩梦。”穆柏看着沈离洛的眼神痛心疾首,“作为庆国的国君,要以百姓的性命为首,为了一己私利视百姓的生命如儿戏,实非良策啊,国君。”    沈离洛自然听出了穆柏的意思,顿时就有些羞恼,觉得丞相大人太不识抬举,怒道:“丞相大人,你莫不是老糊涂了,我庆国与木哈国结成盟约,便能脱离天启国的控制,对于百姓有利无害。此事孤心意已决,这个国家姓沈,而不是姓穆,你莫要插手太多,要时刻记住你臣子的身份。”    穆柏看着这个自己教导长大的国君,仿佛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穆柏向来把这个年轻的国君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爱护,从未敢有一丝私心。然而自从两年前沈离洛登基之后便开始处处提防他,重大的事情也不再交给他,庆国朝廷里只要不是个傻子的都能看得出沈离洛在架空他的权力,穆柏自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看着沈离洛对着他耍尽可心机手段,穆柏有些心痛的同时又是欣慰的,若是国君能一直英明下去,自己就算是到了地底下也能面对老国君的托付了。所以穆柏没有多计较,只是慢慢的把自己手中的权力交接给沈离洛手下的人。穆柏苦笑一声,想不到自己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对方竟然还是不愿信任他。    “呵,穆大人,你那么坚决的反对国君攻打天启莫不是已经当了我国的叛徒。我记得穆大人府上可还住着两个天启国人呢,其中一个还是个男子,穆大人莫不是准备把女儿许配给他?”吴威看着穆柏脸色微变,心里闪过一丝痛快,旋即又想到对方是造成自己名声一落千丈的罪魁祸首,心中暗恨不已。    “哦,这事情是真的吗?”沈离洛声音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穆柏。    穆柏自认自己问心无愧,他定了定神,回道:“回禀国君,老臣府中确实住着两名天启国人,是我那侄子媳妇的朋友,只是过来做客而已。至于御史大人所说的叛徒,臣不敢认,我穆家世代忠臣,臣虽不才,亦不敢坠了祖先的名声,还望国君明察。”    “嗯。”沈离洛没再多说什么,穆柏的侄子娶了个天启国的妻子,他是知道的,穆辰成亲的时候他还送了礼去。对于吴威和穆柏的较量,沈离洛并不打算插手太多,虽说他暗地里打压穆柏,但是以他对穆柏的了解,叛国是不大可能的,毕竟穆家一门忠烈,世代都是庆国的忠臣。    看沈离洛没有深究的意思,吴威一脸不甘地把原本准备好的话吞回了肚子里,而后想到了国君最近宠信的某个人,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便不再吭声了。    待得众人退下之后,沈离洛走进内室,柔声地对床上躺着的男子道:“阿寒,起吧,我知道你醒着。”    床上的男子睁开他的眼睛,眼神清明,哪里有半分睡着的样子。他也不理会沈离洛,径自拿了床头的衣袍穿上。沈离洛看着对方精瘦的身体,喉头滚了滚,吞了一口唾沫,旋即想起现在是白天,阿寒必定不会让自己乱来,只得遗憾地转过了头。    “阿寒,刚刚的话想来你已经听到了,为了替你报仇,孤可是连恩师丞相大人都得罪了啊,你可得好好补偿补偿。”沈离洛讨好地对着冷寒说。    “当然,寒谢过国君。”冷寒表面顺从,却在心底嗤笑,不过是个色令智昏的国君罢了。若不是因为那个可恶的言靳破坏了自己的计划,现在木哈国早就攻破了益州城,自己也不需要用这么屈辱的方式来讨好这庆国的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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