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韶南恭声称“是”,结束了这番讨论。

不过私心里,她依旧觉着自己推测的可能性极大,所以当天晚些时候,她避开其他的人,单独去见老师。

“老师,宗门倘若真有内鬼,我们能做的便是趁早将其拔除,不教掌宗师伯的不幸重演。”

师徒两人多年未见,其实是有些生疏的,燕韶南察言观色,见老师露出不豫之意,连忙道:“学生这么想还有一个理由,胡师兄说掌宗师伯有一青一白两条蛇护身,不到情况危极他不会动用,算是最后的防身手段,知道这事的仅限几个亲近之人,连学生也不知道,师伯遇害的时候,青蛇被斩,白蛇没有攻击,刺客很可能早有防备。”

方喆打量她两眼,疲惫地叹了口气:“韶南,老师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怀疑奚卜儿吧。”

燕韶南想要说话,被他挥手打断:“你奚师兄进门也有七八年了,从默默无闻到崭露头角,我因为和你东方师伯打的那个赌,平时有留意观察他,说实话,别看他年纪不大,很多时候比他老师要靠得住,明琴宗除了他都不擅经营,这些年咱们救危济困花的银子不计其数,到有大半是他辛苦赚来的,这样的人,你说他会出卖宗门,谋害师伯、老师,为师实难相信。对了,要说他贪图权势,这几年想要招揽他的人太多了,据我所知,不光是庆云的严永昌、老将翁承载,就连梁王朱英泽都找过他,甚至简康也替皇帝许以高官厚禄,都被他婉拒了,你说他图的什么?”

燕韶南将老师的话在心里默默念叨一遍,点点头:“老师,是我的不对,我会和奚师兄好好相处,有机会向他道歉。”

不提接下来几日众人之煎熬,转眼王桐锦“头七”到了。

过了头七就要下葬,丧事是胡冰泉操办的,受条件所限,一切从简。

外头喊打喊杀地在抓捕众人,也没请什么宾客,王桐锦执掌明琴宗多年,造福整个密州活人无数,只有李县令这等可靠的朋友大约二十来人到场送他最后一程,着实令人唏嘘。

这等场合,东方佺和奚卜儿也到了。

奚卜儿找了信得过的医师救治,保住了老师的命,东方佺躺在马车上回来参加师兄葬礼,整个人透着衰败,看上去垂垂老朽。

祭奠过后,夜里只留下明琴宗的几人守灵。

东方佺精神不济,硬撑着将方喆单独叫到一旁:“师弟,宗门不能一日无主,外头风浪越大,咱们越要赶紧决定掌舵之人。”

方喆没料到他会提这个,再想想又是情理之中,问道:“不知师兄属意何人?”

“还是早早把担子交给年轻人吧,咱俩还能在旁护送一程。唉,我这身体不知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以后要偏劳你了。”

“师叔那里……”

“老师叔不问世事久矣,这次师兄出事,我传信给他,他也只回信说旧伤复发无法远行,叫人把他的琴送了来,让交给新任的宗主。来人说,老师叔也怕是没有多长时间了。”

“唉。”方喆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们想找个传人太难了,宗门人丁稀少,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师弟,我是想提卜儿,到不是偏心自己的学生,实在是被这一次闹得怕了,明琴宗一共就剩下六个活人,我又废了,等老师叔再一走,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宗门就此断绝,你我有何面目去见祖师爷。交给卜儿,好歹能趋吉避凶。”

方喆有些犹豫:“如此一来,有些对不住冰泉……”

“你若是同意,我来和他说。我看冰泉此刻的心思都在报仇上。”

燕韶南陪着胡冰泉、奚卜儿给大师伯守灵,对东方佺和老师正在商议的事情略有所觉。毕竟统共只有这么大的地方,她耳音又极好。

不过她虽为明琴宗的一员,毕竟加入的时间太短,上面又有老师压着,在谁做掌宗这件事上不大有发言权。

眼见着胡冰泉被单独叫去,又很快回来,面色如常,全无争取之意,燕韶南不禁暗自苦恼。

奚师兄若是做了宗主,再说要退避的话,别说是她了,就是老师都不好明着反对。

这可真是内忧外困,举步维艰,燕韶南长这么大,还从未面对过如此棘手的局面。

谢谢还在追文坚持留言的亲,我尽量快点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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