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儿的通透和懂得,足够救湘嬷嬷的性命。
好一会儿,锦瑟抽出一方丝帕来轻轻拭去方晔脸上的泪水,轻轻问道:“您可好些了?”
方晔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夺过帕子胡乱抹了两把,见是一条素白帕子,只四周勾勒了细细的淡蓝云边,左下角绣了一朵半枝莲,一样只用线勾出轮廓,与时下流行的满绣繁花大为不同:“你绣娘出身,自己用的东西倒不讲究。”
锦瑟知道皇帝已经借着痛哭将郁愤之情发泄出去,如今心情平复,正是为湘嬷嬷求情的时机,便笑道:“奴婢喜欢简单些的,皇上博古通今,岂不闻大方无隅,大音希声,简即是繁么。”
“惯会胡说八道,《道德经》也是你随口杜撰胡诌的。”
“奴婢不敢杜撰。小时候父亲常常教我读《道德经》,说精髓就在这一句。无论是做人做事,只要把最基本的东西做到极致,不去考虑其他杂七杂八的,就已经比大多数人做的好了。”
“你父亲倒有些意思。”
“是。所以奴婢有个请求。奴婢一直得湘君嬷嬷保护,才能安然度过这一年多。如今太后娘娘有罪,可湘嬷嬷作为太后的奴婢,也只是听命主子办事,无法顾及其他。而且,奴婢听萤太夫人说过,湘嬷嬷多次冒险为她煎药,一直尽力照拂着。还请您看在她年老体衰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吧。”
方晔脸色又沉了下去,半晌道:“小时候她也曾照顾过朕……你回去吧,等事情定了,朕帮你安排到你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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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棺椁下葬的当天,冯双林来传了旨意,着永寿宫一干人等即刻前往皇陵为太后守陵祈福。
锦瑟知道,那金棺里其实是龚舜萤的遗体。皇帝费尽周折,终于让父亲与母亲合葬。
晚间,有人来秘密带走了湘嬷嬷,锦瑟替湘嬷嬷收拾了多年的细软,悄悄含泪送了出去。皇帝已经答应不会杀湘嬷嬷,可是也不能再让她开口说话,赐下药来哑了她的嗓子,又送去皇庄着人看守着。
这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前途已定,湘嬷嬷倒放心了,在皇庄养老总比被皇帝或是安国公府灭口好得多。
兰若流着泪,默默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物品。锦瑟过去搭了把手,低声道:“姐姐别急,只要活着,总归会有办法的。”
没人劝还好,锦瑟一来,兰若的泪珠便止也止不住:“先前在宫里,虽说不能长相厮守,可偶尔也能得机会见上一面。如今我去了皇陵,他还守在这……他今年都三十了,难不成真为我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锦瑟也无法,只得拿话劝道:“先前……在时,若提出宫连命都会没了。如今不在了,只是去皇陵,机会可比以前多多了,只要顾二哥诚心诚意地等着姐姐,还怕以后没有好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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