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戚们恐惧新军扩编速度,江南士绅们更怕。
因而闹的范围极广,在野致仕的官员、举人、地方在任官员纷纷上书,陈述天下苦新军之负。
尤其浙江最为积极,两江总督设立,还亲抓新军第五师编训工作,第五师就在浙江头顶上,浙江士绅是出了名的逃税、漏税高手,军队驻扎在边上,他们还怎么推诿、扯皮新军饷摊派?
一片喧嚣中新军第五师有序编训,一批批的不合格兵员被裁汰,徐光启也从北京派来了协助编训新军的军官,规模足有三千余人。
上到上校团长,下到什长,几乎都是北京派来的老兵,这也让南京勋戚、卫所武官们炸膛新军上下管事儿的岗位都是北京派来的人,哪里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架不住这帮人起哄,南京留守、魏国公徐弘基入营拜访徐梦麟。
南京的勋戚、江南的士绅,就没关心过西南战场的变动西南这地方十几年不打一场才是怪事,又不是在家门口打仗,几乎一律选择了无视。
这两拨人一个关心新军扩编带来的增税,一个关心自己能不能在新军中获得职位,及职位高低问题。
徐弘基入营时,北京来的军官又重新检验在营新兵的素质,不问出身如何,也不考虑南京勋戚的感受及政治影响,不合格的当场裁汰。
出于某种抵触、预防心里,北军有意识的打压南京勋戚子弟。
因为戚继光东南剿倭的光辉战绩,也因为戚继光重新编训蓟镇军队,使得南军军制、战法领先、压制北军。遇到硬仗北方边军不堪用,朝廷总会想起南军,所以北方的边军普遍有敌视南军的风气。
原来的军中南北之争,是北方卫所军为主的边军,和南方民间招募兵之间的竞争。北方的边军哪怕是招募的,也是从卫所体系中招募,实际上南北之争还是军户和民户之争。
虽说南京勋戚、卫所军,与民间招募形成的南军是两帮人,可北军,尤其是北京京营部队先天就很敏感南京设立京营新军编制,仿佛竞争对手一样,一开始就带着预防、打压、遏制的态度。
所以现在南北之争,是南京新军和北京新军之间的新竞争关系。
“魏国公,新军编训之事,本官也只是挂名而已,原先还能临时做主,如今已管不得营中事务。”
徐梦麟开门见山,直说:“道主降世以来不谙人性诡诈险恶,所求不过是天下太平、富足而已,不求民间一金一银一米一丝。”
徐弘基一副听不明白的模样,徐梦麟继续说:“今道主授意南京编训新军,虽引发北京新军不满,也使得江南士民惶恐,可南京勋戚应知足了。若再不知足,来南京的将不是一个团,而是一个满编、待战的师。”
见徐弘基苦思冥想的模样,徐梦麟呵呵冷笑:“本官是贵州卫世袭千户,亲友多数战殁于贵阳之战。原大同知府马士英也是贵阳人,他即将超擢为南直隶巡抚。魏国公,他若来南京,当年贵阳何等凄惨,恐怕南京也会何等凄惨。”
四十万军民活下来千余人的贵阳之战,让徐弘基色变:“徐天官,何出此言?”
“没别的意思,本官觉得南京勋戚、武臣该知足了。”
徐梦麟笑意寡淡:“以天下物力实难供养宗藩、南北二京勋戚,宗藩改易悉数裁撤,依然不足。魏公国以为是该裁南京勋戚,还是该裁北京勋戚?”
他说着扭头打量远处喧嚣的军营:“道主喜好游历,或许就在营中充任哨队官长。魏国公,何不顺应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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