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曾经惊鸿一瞥的桃花林,与紫檀几人提起时,她们总会露出神往的表情,于是,夏无言与几人相约五月末前往那片桃花林小住。

然而,邯郸王令却在这个四月间不期而至,封夏无言为赵军副统帅,官至大将军,协助庞煖领五国大军伐秦。

原来,这一年燕国臣服赵国之后,赵国庞煖的威望日渐盛大,赵、楚、韩、魏以及只剩一隅之地的卫国终于在春申君和庞煖的不懈努力之下,达成了联盟,有了五国精锐的联盟军再一次壮大起来,楚王亲自担任联盟军纵约长,春申君执掌军务,庞煖为联盟军统帅。

早在联盟达成之初,庞煖就已经苦思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何攻破函谷关,经过派人细细打探,在函谷关往北两百里处,有一处地方,名为蒲阪,地势平缓,可容大军通过,于是,庞煖立刻下令,取道蒲坂,西袭渭南,再图函谷。

联军舍弃了骑兵与战车,步卒分为五路,穿过了蒲关,直扑寿陵。

在最初的时候,联军打了秦国一个措手不及,咸阳以北的城池纷纷告破,拿下寿陵之后,由于寿陵本属于赵国故城,便留下部分赵军守城,其余联军继续向咸阳进发。

消息传到咸阳的时候,秦王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他暂时摒弃了与吕不韦的嫌隙,而吕不韦也当仁不让自封为大将,令将军蒙骜、王翦、桓齮、李信、内史腾,各自领兵五万人,星野赶赴蕞地五十里外安营扎寨。

几年前还所向披靡,予取予求的秦国,突如其来的面临着亡国之祸,让所有老秦人义愤填膺。

临行前,吕不韦不动声色向门下长史李斯问道:“长史观之,本相此行可否破敌?”

李斯执起白子放在棋盘中,含笑说道:“必然破敌!”

“哦?何以见得?”吕不韦多看了李斯一眼,淡淡地问道。

“往昔天下合盟伐秦皆不利,各国心不齐,而楚国春申君色厉内荏,非将才也,由此人执掌军务,军心如何能齐?”李斯揖了一礼说道。

吕不韦缓缓点头,暗暗佩服此人的见识,也不枉自己提拔一番。

茫然不知所措的夏无言接到王令后,唉声叹气地拜别了李府上下,在众人依依惜别之下,带着南宫燕前往邯郸。

紫檀与梨落落寞地站在刚抽条的柳枝下,望着夏无言消失在道路尽头,说好的五月末看桃花又成了奢望。

夏无言对于邯郸并没有太好的印象,见过大王接受了印符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函谷关。

可她一想到进攻秦国,心里便微微有些抵触,在她的记忆里,似乎秦国并没有那般容易攻克,而六国势弱已久,即便倾力攻打,也不见得能胜过秦军半筹。

然而王令难违,在这些烦心事爬上心头之后,她也渐渐放慢了马速,她想着,反正赵王偃临走对她说过,此次前去也只是得些战功。

她很想告诉赵王偃她真的不稀罕这些,直到现在,她都想不通的是,为何大王那般看重自己,莫非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成为廉颇、李牧那样的大将?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这其中少不了庞煖的功劳,这老头多次在赵王面前进言,夏将军乃可塑之才,若是历练一番,必将独当一面。

夏无言若是知道庞煖这般算计她,以她的暴脾气,少不得要和他闹上一闹。

仲夏的风带着些燥意,山间的蝉鸣声不断。

夏无言悠然骑在黑马上,这一路上,她也算是相通了,五国联军攻秦,连赵王都认为志在必得,那么缺自己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她和南宫燕慢腾腾地游山玩水,累了便在山涧歇一歇,等快到联军营地时,已经一个月过去了。

可总得做个样子,夏无言不情不愿地穿上了白色战甲,正在行进间,忽然听到地面剧烈的震动声,她眉头微皱,赶紧与南宫燕躲进深山里。

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夏无言借着月光看到了许多人马急行,看着他们匆忙的样子,倒像是落荒而逃,更让她惊讶的是,那些大旗上写着“楚”字。

莫非是楚国的大军?怎么会这般狼狈?难道联军败了?她不敢再想下去,若是赵国几万大军葬身于此,他们的妻子和孩子又该如何?

夏无言不再耽搁,招呼一声南宫燕,骑着黑马冲下了山坡,朝着大纛奔去。

楚国将士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突如其来的两匹战马,纷纷大呼“敌袭!”,犹如惊弓之鸟。

“我乃赵国大将军夏离!你们将军何在?”夏无言高高举起青铜印符,面容冷凝地说道。

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楚军的弓箭齐刷刷地对准了夏无言,却被一道沉喝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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