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了半个多时辰,等到了军队驻扎的地方,陆明溪已经靠着赵劭身上睡了过去。

身子已经五个多月了,陆明溪没有再有旁的症状,就是格外的嗜睡,一天有的时候能够睡上七八个时辰。

马车一停,有人在车门外通报,赵劭小心的将陆明溪抱了起来,下了马车。

安定候也走了过来,正想与赵劭说什么,可还未开口,便是被赵劭一个眼神给制止住。

也正因如此,他方才看到缩在赵劭怀里睡得正熟的陆明溪。

赵劭看了看面前的府邸,安定候会意,从前面带路,引着两人向着住处而去。

一路上,安定候时不时的看了几眼赵劭,那种眼睛里带着的温情,下意识的小心,都是装不出来的。

好像……这位新君,还不错。

当陆明溪醒过来,已经是黄昏了。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刚刚坐了一会儿,便是看见赵劭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到了床前,给她别了别散乱的发丝。

“醒了?要不要我唤人传膳?今天想吃什么?”

赵劭笑着问道。

这些日子,陆明溪的作息习惯赵劭差不多也摸清了,算着时间过来的,正好能碰上她起床,不过今日,好像醒的早了些。

陆明溪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恹恹的,

“不饿,你去做什么了?”

赵劭笑了笑,开口道,

“刚来军营,一众将士,总要去见一见。”

陆明溪听着点了点头,撑着手想要下床,赵劭将他按住,蹲下身来给她把鞋穿上。

五个多月,肚子是有些大了,但陆明溪还不算那么笨重,可赵劭却是小心的很,事无巨细。

“要我陪你出去走走吗?”

赵劭提议道,这些日子,或许她有些闷了。

陆明溪点了点头,两人便是出了小院。

像宣武候和安定候这样的人家,在京中都是有着根基的,但若是常年戍守,在边境也是不得不建上一座府邸。

陆明溪和赵劭所住的,正式安定候在秦城的统帅府。

与丰家相似,陆家也是世代戍守边境,到了安定候这一脉,秦岭一带的大将几乎都是陆家人。

比如水军统帅陆成,是陆霄的三叔,骠骑将军陆晟,也是整个秦淮戍军的智囊,是陆霄的三弟,还有近年来初露头角的陆明泽,是陆霄的儿子。

已经入了五月,春风正浓,河畔的芦苇荡在风中飘着,大片大片的雪白色,像是一片片的白云,铺在河上。

不少工人割着芦苇,将一层层的芦苇铺在地上,扎成一捆,往回运输。

芦苇的枝干扎成席子或是草鞋,是这秦城的一大特色。

因着工人们的动作,芦苇随风飘荡,芦花散在风里,像极了雪落。

陆明溪看着河的另一边操练着的水军,不禁轻轻一笑。

赵劭看着她嘴角的笑意,问道,

“怎么,笑什么?”

陆明溪敛了敛眸子,轻声一笑,似有感慨,

“当年我退了北狄,为巩固局势,想要把手伸到边境了,研究了好几个月的兵法衍阵,想着弄死陆晟,让南安水军暗度陈仓,选的落脚地就是这边。”

当年一心转移朝堂视线,以兵权主政,威胁德王一党,给太子撑腰。

暗地里的布局都做的差不多了,可惜还未执行,便是死在了北邙山外……

而如今,她却是以这样的身份,站在这秦城的土地上。

这世事,当真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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