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浔的心里闪过一丝危险,若有若无,他感觉到了不安。好像有哪里不对,可是他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他问“那及笄礼之后呢,刺客抓住了吗?”
兰恬张了张嘴,却猛然发现自己对那个事件一无所有,甚至从来没有动过要查的心思。那是她来到这里的起源,她却根本没有想过究竟是谁刺杀了原身,那人与方府有多大的仇才会在及笄礼上买凶杀人?
偏偏最应该知道的,她不知道!
姜浔的脸色已经变了,干脆放下了密报“你苏醒后,什么都没有查吗?”
兰恬凝重的点头“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姜浔,你一睁眼就是十年之后这个事情,我强迫自己花了一个月去适应和接受。方府对原身没怎么关心,所以那个刺客后来怎样了,到底有没有查出幕后的凶手,方府都没有知会过我。只是那一次在给大夫人请安时,她隐隐提醒我,及笄礼的事情不要乱说,会毁了,咳清白。后来我就开始和你周旋,互相试探,又忙于施粥铺,根本没有想过及笄礼遇刺后面的事。”
姜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时我被外派,回来后只知你及笄礼遇刺受伤,其他的琐事我都没有注意到。”
兰恬思索片刻,扬声对门外喊“瑟瑟!”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一阵急促的小跑,由远及近。瑟瑟提着裙子踏进了书房,对着兰恬施礼“小姐。”
姜浔先问“今年二月兰恬的及笄礼上,有一个刺客刺杀,导致兰恬昏迷,听说是方首辅的政敌,那个刺客到底是谁,你知道吗?”
瑟瑟瞪起了眼睛,起身道“那个刺客,老爷根本就没查。小姐自醒后便失了记忆,奴婢想着或许是及笄礼遇刺,吓住了小姐,便一直不敢提那天的事情。那个刺客当场殒命,老爷一直对外宣称是别的什么政敌给他的下马威,还闹到了京兆尹府,可是京兆尹府才没有查出来,这事便不了了之。小姐的伤好后,也没有人再说这些事,那个刺客到底是谁,现在都是一笔糊涂账呢。”
为什么不查?是方正对这个女儿根本不重视,还是他知道那个刺客的幕后主人,却不敢查?
瑟瑟又委屈的看向小姐“大夫人还说过这事,小姐,你忘啦?”
“没忘。”兰恬摆摆手“她提醒过我,说会污我清白,不让我到处说。”
瑟瑟呃了一声,偷偷看了看姜浔,又低下了头。
姜浔轻轻敲了敲桌面,挥一挥手,让瑟瑟回去了。兰恬干脆放下了墨,直接坐到了客椅上,托着腮看地面。
两人都在想,为什么方正的政敌会刺杀方兰恬,又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他竟然连查都不查清楚。
姜浔突然想起回门的时候方正书房里摆着的玉如意,那是一柄通体透白的玉如意,不是其他玉那样冰凉,反而透着暖意。如果是暖玉,那一定是出自暖城,暖城会和方正有什么关系呢?萧呈的如夫人李氏吗,还是宫里的李贵人?
兰恬捏起了裙角,揉了又揉,才下定决心似的“我明天回方府一趟,探一探这件事情。若是背后另有隐情,还要借你的盛卫。”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她有些心虚。
讲到底,姜浔是姜浔的,她是她的。盛卫,当然是姜浔的盛卫。所有人看来,她还是一个附属品,是一个姜浔挥挥手就可以甩开又毫无用处的人。阿木一直唤她方姑娘,陈妈也是,直到清绝和清风改口叫她夫人,姜府的其他人才唤她夫人。兰恬用手捏了捏裙角,轻轻呼出一口气。
等事情结束了,她还是走吧。
兰恬又想,和瑟瑟一起,回长野,长野是她的故乡,她总归是要回去的。
大盛未来的皇后,太子妃,总不可能是她。姜浔是太子啊,太子怎么能娶像她这样身世的人呢,更何况她自己都活的不清不楚的,怎么能连累别人呢。
兰恬的心里忽然有点难过,愣愣的看着脚尖。
那边的姜浔嗯了一声,将玉如意的事情和兰恬说了又说,兰恬缓缓点头,心里有个计较。两人都直觉此事不一般,似乎背后另有隐情,方正与苏家和姜离的死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的许多事,姜浔都不会放过追查。
墨用完了,姜浔又添了水磨墨,兰恬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她想,姜浔这样的人,心思深沉,就该有一位成熟稳重,能独当一面的太子妃和他携手。那个人应该有姜蘅的谋略、清绝的果断和秦晓茹的温婉并存,才是一国之母。
兰恬这么想着,看着他的侧脸,觉得真好看,还是多看一会儿,以后可能看一眼少一眼。姜浔微微扯了嘴角,握着毛笔的手也紧了不少,两人不言不语,一下午的时光便悄然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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