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进宫后,盛卫的密报大部分都分给了姜浔,每三日向她传一次总汇,有时候是兰恬借着看她的名义送,有时候是来送饭的小宫女,还有时候是从南风楼的宫墙外递进来。

谁能想到在这皇宫之中,有人能瞒天过海,将这座王朝的坚固大堤,腐蚀出了蚁穴般的小洞,只待一次大水,冲毁它。

“对了,今日我路过芳华殿,听到外面洒扫的小宫女说,过几日皇后要在成方殿宴请京都各家的夫人。”跃岚收起剪刀,帮姜蘅整理看过的密报“是皇后的生辰。”

“免不了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姜蘅淡淡道“估计又是一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罢了。”

南风楼虽远离后宫,处在相对安静的地方,但后宫嫔妃出入南风楼比出入宫廷简单的多,时不时有人递上帖子请她去哪哪宫做客。姜蘅不喜欢和人喝茶聊东家长李家短的琐事,总是推辞,但宫妃们仍然热情不减。用兰恬的话讲,她是个保佑家族晋升的大神仙,就算不得到她的青眼相待,也万万不能得罪她。

跃岚没有再说,姜蘅又看了一会儿密报,眼皮困的打架,她便收起了密报。

跃岚给她铺好了床,姜蘅倒下就睡,眼底泛着青。

窗外,一只燕子从树上扑棱棱飞走,树叶沙沙作响,树影婆娑。

兰恬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要送张皇后什么样的生辰贺礼。

绸缎,宫里都是贡品玉簪金钗,宫里都是贡品奇石异宝,宫里不缺。

她盯着宫里送来的礼牌,心里又一阵叹气。

皇帝赐婚,姜浔是朝中二品大员又兼了兵部尚书,她是二品夫人,在邀请之列,这是逃不开的宫宴。

其实类似的宫宴,兰恬去的不少,只是这次以二品夫人的名号去,她总觉得要庄重一点才好。

“你与张皇后不熟吗?”姜浔问。

兰恬摇摇头“她成为太子妃的时候,我还没及笄,自然不可能一起。秦晓茹那天还和我说,她备了一套云雾留仙软烟罗的裙子,是紫色的,一定极好看。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宫宴,自然要好好对待,可我想了好久,实在是想不出张皇后到底缺什么贺礼。”

姜浔拿着手里的密报笑“她身处后宫,自然缺出宫的机会。你去集市看一看,哪里是民间有而宫里没有的,哪便是她缺的。”

兰恬试探的问“糖人?”

“”

姜浔放下密报去磨墨,兰恬连忙跑上去给他倒水,先他一步拿了墨,笑嘻嘻道“殿下回密报就好,这些琐事我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姜浔的心里缓缓浮出了这句话。

他怀疑的看着兰恬“钱,在你那里。”

“当然知道在我这里了。”兰恬又露出为难的神色“我我想求你件事。”

姜浔挑眉。

兰恬又添了水,很认真的说“我想让清绝教我剑法。”

姜浔执笔蘸墨的手一顿,抬起头问她“刚刚还在说张皇后的生辰贺礼,怎么突然又要练剑呢。”

兰恬道“皇后娘娘的生辰贺礼固然重要,可是那就是件礼物,买了就买了,送出去也是她的不是我的。但是,但是我们苏家的剑法。”她忽然停了手上的动作,认真的看着姜浔“这是我,唯一能自证身份的东西。”

人死,家毁,苏家给她的身体没了,她能记住的除了那些往事,还有那套练了八年的剑法。八年,在她不长的生命里占了足足一半。方兰恬没有内功心法,以轻功闻名的剑法她恐不得半分好处,在方府时被清绝笑是花架子,可她记得,当年成王叛乱,兄长的苏家剑法以一当十。还有,还有,如果可以,她想亲手将剑,插入仇人的胸膛。

姜浔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你若想练,还是从内功心法开始罢。不过,以你如今的身体,应该会比较苦。”

兰恬不自在的耸了耸肩“我不期望轻功恢复到原来那样子,但至少遇到危险得让我能自保罢。原身及笄礼被刺的事情大家都忘了,可我却担心,会不会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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