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流之战过后,中域仙凡冥三界各方皆有损耗,大多数宗门修派便将其势力转移至幕后养憩,然而一直潜伏于中域凡界的十大恶鬼,突然浮出台面暗伏变强袭,使得刚刚遭受完魔教侵袭之苦的中域,又再度面临恶鬼之难。
十恶乱世,以恶鬼杀生为首施展恶浊之气,意图染指中域凡界,达到一统天下的目的,自不赦狱破封之日起,十恶已经在暗谋算今日之局。
前不久杀生将不赦狱内恶浊之气泄漏放射用以感染整个中域。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离不赦狱不远的锦城。
景棠站在昔日盛世繁荣的锦城门口,那夜噩梦惊魂,如今这般清晰浮现在他眼前。
天色不见白昼,景物失了七彩,城内是散不尽的乌黑恶浊,街头巷尾已经没有人们的喧闹。
整座锦城笼罩在一片充斥着罪恶的诡静之间。
景棠走在城中那条通往景府的道路,嘴里不住的祈祷景莲没事,可越是往自己家门越近,他的心绪越是没来由惊惶压抑,他清楚的感觉着体内的恶鬼之力沸腾汹涌,那是杀生在动用不赦狱内的恶气所致。
十恶之间虽心怀各异,毕竟曾合力共抗蜀青琊,又同困于不赦狱苟生,彼此联系同气连枝,相互也略有感应。如今杀生所施力量强烈巨大,甚至连景棠也受到力量的波及,将让想来此次不只是锦城,或许还有更多城镇也会受到恶浊侵蚀……
不知道阿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但愿她还什么都没发生。还有盗枭,他到底为何要这样……
“小,小少爷,您……您怎么回来啦?这里很危险的!”
景棠沉浸在担忧与郁闷的混乱中,一名看起来不大的少年从巷角某处钻出来,慌慌张张跑到景棠面前,景棠隐约记得,这名少年曾是他们景府的杂役。
“这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知道原因,景棠配合着不懂问道。
那少年老老实实的回答,“前几天,天空突然飘来好多黑云挡住日光,当时大家还以为是要下大雨了,都没怎么注意。结果一连几天,黑云不但没散去,反而越积越多,甚至还会落一些黑色的雨下来,不少人淋了它后就一病不起……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黑云是不详之恶。”
景棠道:“那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小少爷安心,城内的人都被少宗主转移到其他安全地方去了,只是锦城……少宗主说,锦城被不详之恶所侵染,已经不能住人了……”说到这里,少年十分难过的垂头丧气。
少宗主……阿姐?
听到有景莲的消息,景棠立马又急着问:“阿姐是在那边?快带我去见她。”
少年摇头,“少宗主……没有和我们在一起,她把宗主托付给我们后就一个人离开了。”
景棠内心“咯噔”一下:“那她……她在哪里?”
“我们这几天也在找少宗主,可是附近的地方都找遍了,于是我就想偷偷再回锦城看看,说不定少宗主回景府拿什么东西……诶小少爷?小少爷你去哪儿,这地方不能乱走的,要是被黑雨沾上就麻烦了!”
景棠没听完少年的话就往景府直奔而去,他心口咚咚狂响,老觉着好像有什么坏事就要发生。
“阿姐!”
冲进景府大厅,景棠一边焦急喊着“阿姐”,一边四处乱找,终于他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从景府后院传来,便顺着走了过去。
后院中间燃起一团炽烈的火堆,冒着黑烟,景莲站在一旁,好像是在烧什么东西。
“阿姐……”景棠小心翼翼走过去,生怕打扰她似的,轻悄悄的问道,“阿姐,你在烧什么啊。”
景莲身子一僵,感觉到景棠的靠近,她木然转过身来,苍白的脸容看得景棠一惊,她无力的笑了笑,突然向景棠问道,“阿棠,还记得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生日礼物吗?”
景棠心中一震,眼神心虚的瞅了瞅旁边,“呵呵,阿姐送我那么多礼物,我哪记得那么多……”
“那十岁的时候,我送给你的那件呢,你曾经说,那是你收过最好的礼物,要一辈子都珍藏的。”景莲继续问道,只是语气越发冰冷。
现在的景棠怎么可能知道景莲所说的礼物是什么,他心有所思,只能试着转移话题,安抚着景莲,“我现在收到最好的礼物,是阿姐做的喜服啊……阿姐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忘性很大,小时候随口说说的嘛,但是这一次,我保证我绝对绝对不会忘记,一辈子都好好珍藏。”景棠说得真切,他是真的在用心承诺,他没有亲人,景莲便是他的亲人,他愿意永远在这个世界,和他的亲人,爱人在一起。
可惜,听者感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失望,景莲没有再看景棠,而是将目光方向那堆燃烧的火间,“是吗……那你看看那是什么……”
说着,景莲指向火堆,景棠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谁知那一眼望去,让他的心都碎了。
火堆中烧着不少熟悉的东西,全是他在景府时用过的,砚台,宣纸,书册,还有……阿姐亲手缝制的,喜服。
“为什么,阿姐,为什么啊……”
景棠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左右无措,只是茫然一片的怔怔望向那片烧疼他心间的火堆,特别是那件喜服,那是景莲花了好多心血为他做的,她怎么可以……怎么舍得……烧掉呢。
景棠忍不住走向火堆,无视被火焰灼伤的疼痛,想要捡起那件面目全非的喜服,然而,就在他抬手触碰的那一刻,更令他窒息的痛苦,席卷而来。
景莲的玉如意怀着十分杀意打中景棠心口,景棠没有任何防备,被那招打飞数丈,顿时口中鲜血狂涌,身体与心口的疼痛牵扯着他刚刚复原的灵魂也开始虚弱起来。
疼……好疼……
比杀生那招疼多了……
景棠深吸一口气,坚持的从地上爬起来,而这时,景莲已经走了过来,她持着玉如意,那柄刚刚让他重创的利器,冰冷的对着他。
景棠看到景莲眼中的敌意与杀气,视线热得一片模糊,轻声道:“对不起,你消气了吗……”
景莲见他满脸泪痕,那个曾在她怀里委屈哭闹的小孩一闪而过,她目光怔然着低声道,“我曾给阿棠的第一件生日礼物是件小肚兜,那时候阿棠刚生下来,我以为阿娘生的是个妹妹,没想到阿棠是个弟弟。后来,阿棠长大没少因为这个事而说我是个粗心大意的姐姐……”说起往事,景莲凌冽的眉目渐渐软了下来,“十岁那年,阿棠被邻家宗门的少爷骂是废物,我让人去把那家少爷绑在锦城门口惩戒,结果被爹知道,爹罚我闭门思过,抄写整整三个月的经书,而那些抄写的宣纸被阿棠给收藏了,硬说是我给他的礼物,他还对我承诺,总有一天,他会强大起来保护我……”
“对不起……咳咳……”景棠牵动了伤口,喉口的血又被咳了出来。
景莲咬着干裂的嘴唇,留给景棠的只有复杂与戒备,“阿棠是个任性傲慢的孩子,其实,他的内心比谁都自卑敏感,我不愿意戳破他那副脆弱的伪装,总是凶巴巴的对待他,让他知道,在阿姐眼中,他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不同。然而后来……阿棠好像变了,虽然他常常也会惹我生气,但他总会见势就收,处事得体,就连狂妄的性子依旧……惹祸却是没有了……这样的阿棠确实让人奇怪,但是也让人觉得松心……”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的变化……但是,我的心里一直都在暗示自己,这是阿棠长大了,懂事了,终于不让我操心了……我应该开心的……呵呵……”景莲自嘲的笑了笑,这样的笑比哭还难受,“到头来,终究是假的啊……”
“不是假的,阿姐,我不是你弟弟……但我……我……”我是真的将你当做姐姐的……
“住口!不许叫我阿姐!”
景莲厉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恶名昭彰的恶鬼害我弟弟,竟敢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假扮他来戏弄我,我还会上你的当吗?做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有我在,你们休想伤害锦城百信!”
“没有,我不会伤害你们,阿……”望着景莲那双冰冷如刺的眼神,景棠硬逼着自己将“姐”字吞进去,“我是骗过你,但我没有害你……”
“你没有害我?这里的一切又算什么呢?”景莲指着被恶浊污染的城内,强硬的质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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