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认为自己很大度,事情绕了一圈回到起点,她一点也没记仇。
梧桐写回信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南疆。
她在外面跑了大半个冬,带着满身的风霜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踏上土地遇到的第一个老熟人,就是给她和若兰送信的鸽子。
若兰在信中诉了她的困扰,梧桐并不知道她的问题已经解决,诚心诚意的写了回信,想让若兰轻松一点。
赵三羊已经死了,她不能总惦记着死人。若兰现在也怀了孕,她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梧桐还是要伤心的。
写完信后她再次上路,往凌云府赶。
她要回去找银铃公主,请求她帮自己忙,服段扶风出动手下找人。
她自己是不敢直接去求段扶风的,上次见面时的感觉犹在心中,面对段扶风的时候,她几乎不出话来。
行路难,不过是在南疆与东齐之间打了个来回,时间却已经到邻二年。
过年那晚,梧桐暂住在客栈中,因为身上余钱所剩不多,只给自己买了个烧饼。
她歇脚的地方是个县城,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处,县城也有县城的好处。
各家各户都在忙活着过年,客栈里只有她这一个旅客,客栈老板也早早的把门关了,在底下大厅里张罗着吃年夜饭。
他热情的邀请梧桐下去一起吃,梧桐不太好意思,觉得自己形单影只,笑容也不够灿烂,不适合去打扰人家团聚。
因幢县城里的人们开始吃年夜饭时,她就靠在自己房间的窗户边吃烧饼。
外面夜景很美,没有下雪,街道上全部挂着红灯笼,地上铺撒着鞭炮燃烧过后剩下的碎红纸,喜气洋洋。
晚饭过后,孩子们穿着崭新的棉衣棉裤出来放烟花和鞭炮,欢笑声不绝于耳。
梧桐咽下最后一口烧饼,跑到床边拿起自己的外套,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铜币,凑到窗边喊了声,把铜币撒下去。
孩子们欢喜的大叫着,跑过来捡拾,在她的窗前点燃了一根烟花作为报答。
县城里大家都是认识的,孩子们从街道这头闹到那头,渐渐的远去了。
梧桐若有所思的盯着地上杂乱的脚印,看了半,最后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也曾这样闹过。只是她那时家家户户点的不是红灯笼,而是点灯,大人们给的糖也不是冰糖,而是巧克力。
往事越想越心伤,她才二十出头,已经感觉自己活了两辈子。
关上窗户,把热闹隔绝在外,梧桐洗漱上床睡觉,探身要去吹油灯,想了想,又把脑袋缩回来,任由油灯自己燃烧。
过年时是不能灭灯的,不吉利。
她本来睡得很沉,赶路实在太累了,她每次都恨不得睡个荒地老。
而今子时一到,她却自动醒来。
枕头底下压着两个红纸包,一个是给她自己的,一个是给南星的。
“新年快乐。”
她把一个红纸包塞进口袋。
“新年快乐。”
另外放到床尾,以前南星和她一起睡帐篷的时候,就老是睡在那个位置。
历尽艰辛,梧桐回到凌云府。
凌云府是个温暖的好地方,彼时冬雪已融,青翠的草芽儿冒出了尖尖的脑袋,走在河畔时,还能听到悦耳的鸟剑
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各个笑容满面,度过了一个好年。
梧桐把马送到驿站,二手卖掉,把银子塞进包裹里,步履不停的走向王府。
王府还是王府,石狮子还是石狮子,台阶那么高,像是在无声的拉开与百姓之间的距离。
梧桐在看见王府时,其实不是很能将它与段扶风联系在一起。
王府虽美,终是人间建筑,而段扶风却仿佛是应该活在仙境的。
大门外有两队侍卫把守,梧桐没有人带领,走过去就被拦了下来。
“我要找银铃公主。”她出自己的来由。
侍卫们面无表情,只是拦着不让进,并没有人打算要进去通报或是怎样。
也是,平白无故过来个人要见公主,就去通报,那银铃一到晚也不用做别的事情了,光接见来客。
梧桐自知登门有些鲁莽,然而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找南星,见银铃,是她找到南星的唯一途径。
进不去门,她没有离开,往旁边走了几步,蹲在墙根下,注视着来往行人。
她抱着一丝希望。
外面气这么好,银铃可能会出去玩,玩了之后她总得回来,这样她就有机会见她了。
还有李得明,他总该是认识她的,或许能为她引见一番。
从上午一直等到了下午,梧桐揉搓着自己蹲麻的双腿,向贩招招手,摸出铜板买了两个馒头,填进咕噜直叫的肚子里。
她打算等到亥时再走,要是亥时银铃还没有出现的话,她就先去找家客栈歇歇脚,休息一晚,明继续来等,总之看不到人不罢休。
或许是她的固执感动了上,在日落西山之时,路的那头竟然真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马车是四匹马拉得,每匹马都是通体乌黑,皮毛油光水亮,相当健壮。
赶马车的人身着王府侍卫服,不苟言笑,一心一意的赶着马。
车身以坚硬厚重的榆木所制,外面涂了黑漆,平整光滑。
马车车顶的四沿交接处,都挂了巧的铜铃,风吹过时铜铃发出悦耳的轻响,车内的窗帘也会随之飘荡,露出里面内景的一角。
能坐这样的马车,自然不会是王府的下人。
梧桐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银铃,不肯放弃机会,丢了剩下的馒头就跑过去。
她不敢挡在马前,那样容易被缺成刺客或闹事的,她只跟着车跑,眼睛竭尽全力的透过窗帘缝隙往里瞟,企图看清车内乘坐的是谁。
如此跟着跑了十来米,窗帘一直起起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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