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衫冷冷一笑,道:“叔叔说的对,商界的事情我的确不懂,可我毕竟是陈家的长媳,亦是小公子的长嫂,有抚养小公子长大,辅佐他管好陈家的责任。诸位刚才也说了,小公子他经验尚浅,可是如今他哥哥没了,他肩上责任重大,更要多多学习,谁又不是从不懂过来的?”
她望了众人一眼,接着道:“陈家做的是大生意,各位都是商路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所做的决策,也都是高瞻远瞩的明智之举。这不正是小公子向各位学习的契机么?所以还请各位及时呈报小公子,只需和小公子说明原因,便可放手去干,又怎会误事?”
白毫道:“商行之事,每到决策时都是千钧一发,再与小公子汇报纠缠,岂非要浪费时间?到时若造成损失,谁来负责?”
岳青衫道:“当初夫君他在时,不是每一件都要亲自过目?并没见浪费什么时间。”
白毫道:“大公子历练多年,见识又岂能和小公子同日而语?”
岳青衫道:“我只是让各位知汇小公子一声而已,决策仍旧是各位做的,又有何不同?还是白叔叔觉得,自己的决策连小公子都说服不了?”
白毫一怒,可眼前女子毕竟是陈旭遗孀,他又怎敢直接发火,岳青衫转头对秦卓道:“叔叔,当初我夫君在世时,都是什么样的事情,才需要向他呈报?”
秦卓道:“凡动用银两十万以上者,凡与朝廷打交道者,皆需向公子呈报,否则一经查出,便即褫夺分商资格,手下产业,由其他分商代为监管。”
岳青衫心下了然,道:“既然这样,如今还一切照旧就是,夫君会立下这样的规矩,定有他的道理。既然没什么困难,又何须废弃?”
陈赟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必要时可以从权……”
“规矩就是规矩,立下了就该好好遵守,不然我陈家的规矩都可随意废弃,以后还如何自处?”岳青衫打断他的话,“更何况叔叔也说了,必要时可以从权,现在又有什么必要?”
陈赟一时语塞,岳青衫环顾一周,突然悲声道:“还是叔叔嫌弃了我们孤儿寡妇,想从此摆脱我们,自立为政?”
这帽子扣得便大了,陈赟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又哪里敢接话?岳青衫心知谁会站在自己一边,也不等他接话,就对秦卓、王瑶、陈焕等人道:“诸位叔叔说一说,到底是有什么必要?”
她眼中含泪,一身素服,楚楚可怜。偏生这柔里又带着一股特别的刚强坚韧,让人肃然起敬。
诸位耆老想了想道:“不过是个小公子过目一下,都如从前一样,确实没有废弃的必要。”
岳青衫又道:“还敢问叔叔们一句,当初我夫君在世之时,这分商的账目,又是多久过目一次?”
秦卓道:“一年一次。”
岳青衫道:“夫君他聪明睿智,从商经验丰富,想是一年过目一次也是行的。可是小公子年纪还小,就是一日看一次,只怕也发现不了纰漏,到时若指点不及时,耽误了大事,可怎么是好?”
白毫道:“小公子年幼,提点不到也是正常的,又何必怪他?不如这样,我们还是凡有动银两十万以上者,账目交给小公子过目,其他的小事情,就不烦扰他就是了。”
“叔叔此言差矣,”岳青衫道:“煊儿年纪小,叔叔们不怪他,可他身为陈家之主,连账目都查不清,怎么说的过去?而且他见叔叔们不怪责,难免就会懈怠,而一懈怠就会不思进取,人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正是这个道理?”
白毫一时无语,不怪他也不行,到底想怎么样?
岳青衫又道:“我看不如这样,以后这账目改为三个月呈报一次,多给小公子一些机会,若有不懂的地方,他还可以及时请教。假如这位分商恰好没时间,也可以向其他分商请教。然后定期找一些不太明晰的条目出来,请几位有空的分商们去抽查,这不就能及时发现错漏,及时补救了么?”
白毫一阵惊愕,转头又去看陈赟,陈赟道:“适才大夫人说规矩照旧,怎地碰到账目时,就偏偏繁琐起来?这么三个月报一次,还互相监督抽查,不是累死人了?”
岳青衫被说的十分委婉,被陈赟这一总结,到是对了,她就是要他们互相监督抽查。
岳青衫满脸歉然,含泪道:“妾身也知道这事儿难做,可想来各位叔叔跟我的心愿都是一样,都希望小公子快些成长起来。妾身见识浅薄,不能教授他什么,少不得各位叔叔多耗费一些时间心血了。”
陈赟听到这里,表情猛地一沉,这女子哪里是没什么主意,分明打定了主意,来保陈煊的!
陈赟沉声道:“不行,陈家产业博大,哪一位分商不是日理万机,没空做这些无谓小事,还请大夫人莫要再提。”
岳青衫也端正脸色,“教导培养小公子,在叔叔面前竟成了小事了?那请问叔叔,何为大事?”
陈赟道:“陈家账册皆为机密,若被人诓骗了去,酿成大祸,谁能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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