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

“何兄此番可是想向我求证什么？”

何东摇了摇头，说：“谢兄啊，当初我与你接近，便是听家里长辈说过你与陛下曾相识，当时便好奇的很，后来，觉得谢兄便是个有趣的人，我愿意与你交好，此番我并非向你求证什么，谢兄的为人我岂能不懂，你和陛下之间怎么回事我不懂，可以谢兄之才，上前三甲哪里是什么难事，可见流言也并非真实，为兄只是想提醒你，可要小心谢家。”

我哈哈一笑，起身向何东作揖，“谢何兄，还愿意与我说这一番话。”

何东也起身作揖，“谢兄不怕？”

“怕什么？外面不是都说我抱上了陛下的大腿么？我怕什么？”

“可谢家……”

“何兄莫要担心，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这趟差事怕是两个月不得回来，今日与谢兄痛饮，不醉不归。”

月亮上来了，何东喝的晕乎乎地被府上的人接走了，我站在酒楼前，三三两两的人回了家，我看着有些安静的街道发呆。

我长这般大，委实没怕过什么，纵然晓得谢家在晋国的势力有多大，彼时的我亦没有半分畏惧过，我虽生性温和，从不喜欢与人计较太多，可也有自己的傲气在，谢家不来犯我，我也懒得搭理他们，说到底，这晋国是悦然的晋国，她若想护我，谢家哪里有机会动手，比如此时，我站在这里，好似只有我这里，可我晓得，这四周藏了不知多少的影卫，前段时间出宫独自居住，我便发现了，有人在暗中保护我。当然，也有人想杀我。

出发前往西梁前，我回了趟宫中，阿道见到我很高兴，一直与我说他最近学习很是认真，还说悦然给他找了武术师父，讲到兴奋处，还要与我演示了两招，小孩子筋骨软，一拳出来其实并没有太大力道，他一拳过来，我一掌便将他的拳头握住，往我身边一拉，另一只手扯住他的腰带，在空中转上一圈，小娃娃兴奋的连声大叫。

转眼便看见悦然站在台阶上，阿道的叫声明显顿了两顿，两只小手捂住眼睛，继续尖叫。我忍住笑意，将他放了下来，小孩一脸晕乎乎，脚下倒是飞快，忙地藏我身后去了，嘴里还嘟囔，“阿娘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阿道。”悦然清清冷冷一嗓子，小家伙立马起立立正，跑过去抱悦然的大腿了，“阿娘阿娘……”

悦然弯腰将他抱起，阿道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两只小肉手紧紧抱着悦然，悦然清冷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微笑，阳光下她抱着阿道的模样，仿佛冰山初融，融化成一江春水。

悦然让人带了阿道下去，见我面色有些不大自然，便问我怎么了

我踟蹰了半晌，问她：“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悦然沉默了一下，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才好。

“我也不知道，但阿道这孩子，我挺喜欢的。”

我两手交握，捏了捏，又捏了捏，悦然见了，便拉住我的手，不让我再左手虐待右手，“你是想说什么吗？”

我仰头望了望天，心里念叨着这可怎么说出口，一低头便见悦然一脸认真地等着我说些什么，我抿了下嘴唇，问：“你想过要孩子吗？自己的孩子。”

悦然似乎还很认真地想了下，反问道：“你能让我生孩子？”

我凌乱了，我脸红了，我羞愤了，结结巴巴道：“我……我……”

最后，我悲愤道：“臣妾就是做不到啊……”

悦然愉悦地笑了，笑的眼睛亮晶晶地发光，“傻瓜，你做不到，我和谁要孩子去呢？”

“若有一天你想要生个小孩呢？”

悦然摇摇头，“和其他人生儿育女，我从未想过。”

她说：“即便是谢哲还是皇夫的那几年，我也从未想过，让阿道叫他爹，在我心里，阿道是我的孩子，也只能是你的。”

她说的那般理直气壮，也教我理直气壮起来，有时她冷漠叫人望而生畏，有时又温柔的叫你直想将她抱在怀里心疼，有时你委实看不懂她在想什么，有时她又坦诚的叫人无措，如同此刻，她仅仅只是在和你陈述一个事实，却让你听来如此感动，仿佛在和你许下这辈子的诺言，让你这辈子，再离不开这样的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