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便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过来。她立刻闪身仍躲进了大石的后面。刚躲好,就听到惊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慌乱无比的下人,显然被发生在后花园的凶案吓住了。

“何姨娘,何姨娘?”叫了几声无人应答,有人手忙脚乱的把伤者抬起来;也有人眼明手疾的往前头报讯。

杜嬷嬷隐在下人中间,踮起脚尖张望了几眼,见小姐没了踪影,以为她已去了花厅。于是,趁人不察,她悄然离去。

纷乱的脚步总算是渐渐远去,慕晚珂又忍了片刻,方才从大石后头走出来,眼中闪过一抹惊色。

未曾想到方才毁容的丽人,竟然只是个姨娘。哎,只怕又是一出妻妾斗,若不然,那小厮也不会光划脸,不伤性命了。只是这样的手段,也未免太过阴毒了些。

慕晚珂心中嗤笑,不欲多想,朝着另一个方向,悄然离去。未曾想将走几步,一个修长的身影冷不丁的拦住了她的去路。

慕晚珂定睛一看,暗暗磨了磨后糟牙,面上却镇定自若的朝来人道了个万福,错开几步,欲借过走去。

邬立峰对上那双亮若星辰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恍惚,这眼睛他一定在哪里见过,不然不会这么熟悉。

他俊眉一挑,长臂一伸,似笑非笑道:“六小姐这是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啊?”话语听似平常,细细品味,却能砸摸出异样的意思来,特别是在刚刚的一幕发生过后。

慕晚珂心中不由叹了一声。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又在这里碰见了,为何这厮会出现在这府里?

她来不及多想,随口道:“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邬立峰对这话心中不满,软中带刺的嘲讽道:“莫非六小姐礼佛多了,说话也打着佛语。小小年纪,别搞得那么深沉。”

慕晚珂淡笑,垂下眼睛应了一句:“多谢世子提点,告退。”

“慢着!”邬立峰一只脚横了出去,把慕晚珂的去路挡了个严严实实,一股熟悉的桔子味道钻进鼻尖,慕晚珂的脸有些泛白。

邬立峰犹爱吃桔子,一年四季,不论哪天,必要吃上一两个桔子方才罢休。因此英国公府专门有一个地窖,为他储藏桔子。烂了的扔出去,好的再买进来。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钱。

在她还是梅子陌时,回回与他对骂,总要恨恨的骂上几声“邬桔子”“烂桔子”“臭桔子”方才罢休。

一晃六年过去,这厮嗜桔成瘾的毛病,仍旧没有改过。

邬立峰见她低头不语,目光直直的在她身上打转。

这个慕晚珂不是疯病刚好吗,怎的就会行医看病,莫非她身上流着梅家的血,天生就会?

这个理由听上去,有些扯蛋啊。

“世子还有何事?”慕晚珂不喜他的直视,抬头冷冷道。

邬立峰笑嘻嘻道:“刚刚那边躺了个血人,你瞧见了没有?”

慕晚珂愣住,定定的看了他两眼,道:“没有。”

她在说谎。

邬立峰当机立断,他并没有移开脚步,而是倾身上前,直勾勾的对上那双眼睛。

他在怀疑。

慕晚珂没有动弹。上位者强大的气势压过来,短短片刻,她几乎是耗尽了所有的毅力,才忍住了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

这厮的胡搅蛮缠,她比谁都清楚。

上一世时,他就像一颗牛皮糖一样,随时随地的缠在她和康子语的身边,然后不遗余力的,对她说出世上最恶毒的语言。

“梅子陌,你长得这么丑,有哪一点配得上霍子语,你瞧瞧我姐姐……”

“梅子陌,你看看你,既不会吟诗,又不会女红,你活在这世上,就是浪费粮食……我姐比你强一百倍。”

如今看来,一切早有预谋。打击她,抬高她的胞姐,让霍子语的好奇心,一点一点的被吸引过去。

邬立峰,前世你与我做对也就罢了,这一世,你若还想来坏我的事,我必定要你好看。

慕晚珂心中冷冷一笑,笑意反应到脸上,很是不屑。她慢慢掏出怀中的帕子,拭了拭嘴,银针隐在帕中,不经意的拂过他抱胸的手,轻轻一点。

邬立峰只觉得手背处有一点点痛疼,随即身上有些麻木。

慕晚珂嘴角微扬,道:“世子爷慢行,男女有别,先走一步。”

豆大的汗珠从邬立峰额头滴落下来,他忽然发现自己迈不开步,浑身上下如同僵硬了一般,只有眼珠子还能转动。

小全见六小姐闲庭信步般的飘然远去,而世子爷则呆愣在原地不动,忙跑了过去。

“世子爷,六小姐走了,咱们也走吧,前头夫人怕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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