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突发的变故,雷衡宇疑惑万分,见邵群飞呆呆地坐在那里,内心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战争,便走了过去。
“小林呀,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邵群飞心中一团乱麻,抬头看了看老领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此时此刻,内疚感已占据他的整个内心世界,这样的结局是他不曾预料也不愿看到的,他没想到自己的冲动竟然给路平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创伤,瞬息万变之中,他成了一个无情的杀手。
“雷所长,我,我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是我,是我对不起路大姐!”
看着邵群飞茫然失措一脸歉疚的神态,雷衡宇意识到了什么,他拍了拍邵群飞的肩膀轻叹了一口气。
“到底还是年轻啊孩子,不过这也不完全怪你,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这都是造化。你路大姐真要那么做了,那就是她的不是。这种情况我年轻的时候也曾遇见过,没什么。只不过要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千万要注意场合,不能冒然行事,最好私下里找我们反映一下再说。好了年轻人,振作点,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大家都走了,我们也去去看看路平,好吗?”
听了雷衡宇的话,邵群飞心中平静了下来。他点了点头,跟着雷衡宇走出了评审会议大厅,坐上小轿车飞往卫生所。
大门口,雷琼看着救护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正自纳闷,见邵群飞坐在父亲的小轿车里从面前呼地驶过。她想招手,猛然看见父亲隔着车窗凝视她的灼灼眼神,举在半空的手臂放了下来,跺了跺脚,无奈地看着邵群飞逃走了。
卫生所急救室里,路平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医生的初步诊断为急性脑溢血,导致神经系统受到压迫而产生功能性休克。
路平躺在病床上,朦胧意识之中飘忽着评审大会上那一幕。邵群飞那咄咄逼人的话语象刀子一样刺穿了路平的精神防线。
在她看到邵群飞第一眼的时候,她的心便开始惴惴不安。她硬着头皮讲完论文,希望可以混过这一关键时刻,事后再找机会向这位做些解释。根据平时在一起愉快相处所得来的准确判断,邵群飞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他肯定会原谅自己的。
然而,评委们的一致好评却最终激起了这个年轻人骨子里天生的倔强情绪,从而给了自己狠狠地一击,令她无地自容。
她不知道在场的领导和多年的同事邻居会如何看待她、嘲笑她这么一个科技盗贼。虽然邵群飞没有当众说破,然而她的精神世界已无法再承受接下来的一系列煎熬。她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当所长一再追问邵群飞而邵群飞把自己更进一步推向被审问境地的时候,她脑子里轰地一声,劳累多病的身躯终于倒了下去。
十几分钟过去了,医生的忙碌仍然没有把她从危险的边缘拯救出来,她静静的躺着,模糊之中,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来走了过来。
“小路,我是老雷,你现在好点了吗?”
“路大姐,我,我是骏飞呀,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你一定要好起来。”
路平所有感觉系统都处于麻木状态,她目光迷离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嘴角微微动了动。
“所长,所……我,我犯错误了。”
雷所长低下头听完路平的话,急忙安慰道:“小路,不要胡思乱想,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只要意识到了就好。你看,小林不是也来看你了嘛,他原谅你了。你要赶紧养好身体,啊。”
路平听了雷衡宇的话,一滴热泪顺着眼角滚落下来。陡然间,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抓住邵群飞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骏飞,骏飞,骏,对,对不起……”说完,双手重重地落了下去。
邵群飞心头一慌,摇着路平胳膊大喊:“不,路大姐,你要赶快好起来,我们还要一块儿把那篇论文完善的更好呢。路大姐,路大姐……”
雷衡宇见情况不妙,急忙喊了医生过来。
医生忙碌了一阵,摇了摇头,将一张洁白的床单盖在了路平的头上。
路平再也听不见邵群飞的呼喊声了,她紧闭着双眼,奔向了另外一个世界。医院里出现了片刻的宁静,大家目睹着一个生命就这样匆匆逝去。
邵群飞和雷衡宇呆呆地站在那里,心中万分凄凉。
从那天起,往日里生龙活虎的邵群飞一去不返。罪恶感在他心里不断地翻腾搅拌,他的天空已不再湛蓝,他的阳光已不再温暖。虽然雷衡宇在路平的追悼会上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向大家讲了个清清楚楚,也在私下里不停地给邵群飞做思想工作安慰他,告诉他这不怪他,但这不能代表生活就能够赦免自己。
环顾四野,周围的人不都是雷衡宇,能够给他冰冷的内心世界添上一把温暖的火焰。面对众说纷纭的指责和埋怨,他已无力分辨,就连平日里掩藏在生活暗角的嫉妒和排挤,这个时候也一跃而出。
自己从不曾与人为敌,然而此时,他却感觉到有人早已对他“怀恨”在心,借机怂恿路平的丈夫深究邵群飞的责任。路平的丈夫深明大义,并没有为难邵群飞一丝半毫,然而邵群飞已感觉到生活中的硝烟此消彼长,窒息之感与日俱增。
从张师傅的跳楼身亡,到路平的溘然而逝,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接二连三地羁绊着邵群飞的生活脚步,让他有一种想要逃逸的冲动。
这天早上,邵群飞刚走出筒子楼,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带眼镜男孩,忽然从旁边的绿化丛里窜了出来。
“你是不是邵群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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