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对梅妻鹤子又爱又恨,他的神来之作总是在青青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的时候创作出来,仙鹤成了他的护身符,他画鹤,绣肝胆俱裂鹤,写鹤,读鹤,懂鹤,他与鹤交融相汇,身心归一。

青青咬着牙忍耐他的无耻,盘算着仙鹤绣像和画作的数量,驱逐他出汴京的打算也在日益迫近。

是日,林逋要开始作画,他突然瞥见青青厌恶鄙夷的目光,瞬间秒杀了他孤傲的灵魂想,他忽然想念他的鹤园,形态各异的仙鹤优雅地踱着方步,像一群心灵淳高的仙子。

仙鹤不会弃嫌他,不会鄙薄于他,他置身其间,被欢乐包围着,翩翩起舞的仙鹤真如梅妻鹤子,辽国那个跋扈的太后萧炎炎懂什么!仙鹤侠肝义胆,重情重义,高雅脱俗,马背上的蛮夷此能参透?

他端坐案几前,凝眉思虑,这是他最后一次给仙鹤作画了,他要离开这个孤寂的地方,他追寻他的仙鹤去了!

青青不屑一顾地看着他说:“林逋,你既贪恋红尘,何不建座鹤园,农家乐的养殖和种植萧老爹搞得规模宏大,你可搞宠物乐园,贵妇们都流行养仙鹤宠物,再有你不凡的画作或刺绣,准保发大财。”

林逋用同样不屑一顾的眼神看了青青,低头不语,握着笔在绢纸上行云流水,走笔游龙,对青青的贬斥不以为意,他们都是一帮腌臜污秽,厮磨口舌,俱是玷污他的仙鹤。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情专注地作画,身体顿时如仙鹤蹁跹,轻盈舞蹈,画笔在空中盘旋,点勾描涂,如神笔肆意挥泼,瞬间,仙鹤携妻扶子,恩爱美满的情形跃然纸上。

青青看得喜欢异常,伸手拿过画,仙鹤的奔跑和呼鸣似乎从画面处传来,她的手指颤栗,浑身热血上涌,这梅妻鹤子若不是品行不端,凭着他的能耐随了小六儿去尊鹤爱鹤信鹤的辽国,定被萧炎炎当成国宝,身份地位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林逋,多谢你的画作,去公司账房领银子吧!”青青卷起画作,不动声色地说。反正最后一次合作,她不能再纵容林逋的厚颜无耻了。

他挥霍银子的速度和画鹤虽然成正比,但他垂涎青青美貌的丑陋不加丝毫掩饰,他在酒楼饕餮竟如荒野饿狼般,赵旭实难苟同,却无计可施。

林逋眼神冷漠地看着青青拿走画作,突然头脑轰然作响,心沉入无底深渊,胸口阵阵疼痛,他扑上去抢过画作狂笑着说:“黄毛丫头!你怎能懂得我对仙鹤的情痴爱深?你只知道去讨好蛮夷婆子,财富对我来说如同过眼烟云,只有我的仙鹤,梅妻鹤子,才是我此生不渝的追随。”

说毕,竟然将画作三口两口吞进肚里,噎的直翻白眼,还不作罢,硬埂着脖子咽下去。

青青俏脸骤变,怒火中烧,唤来下人一顿毒打,直打得林逋皮开肉绽,口吐鲜血,他扬起头怨毒地看着青青,说不出话来,原来青青着人割了他的舌头,以泄愤恨。

青青命人将林逋扔到大街上,一来给汴京城里的混混恶棍示威,公司最近被一些流窜乞讨之人胁迫,女子学院门口竟有数十个泼皮无赖乞讨,娘子们只能从后门进入,堂堂皇城根上,赵官家竟然不管不闻。二来,马召的禁军只为皇家老少服务,对昔日老友公司的尴尬处境不予照顾,治安管理混乱至极。

那么好!正好借了林逋之事,自己杀一儆百,让汴京城里多些茶余饭后,看马召和韩琦怎么收场!

青青冷笑着看梅妻鹤子爬行在大街上,镗啷扔过去一吊铜钱,大声说:“赵子易为大宋雪耻殚精竭虑,周旋蛮夷,朝廷竟无半分褒奖,封官进爵不贪图,只希望能容他的家小生意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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