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臣有事要禀。”

新上任的户部尚书犹犹豫豫走了出来,面带难色。

夏瑾时挑了下眉,把原本要说的话咽回去,“怎么?”

“陛下,您要拨款救济通州受旱灾的难民,这是很好,但是现在?现在……”

皱起眉,夏瑾时最不喜旁人说话这般吞吞吐吐。

胡明成瞧见了,心中亦是不悦,“可是有什么难处?莫大人直说便是了。”

这户部尚书又抬头瞥了一眼夏瑾时,只见其双眸黑沉。他心头一颤,话便溜出口:“陛下,现在户部的银钱不够了。”

这话落地,众臣皆是一愣,彼此面面相觑。

胡明成先道:“怎会不够呢?从前从未听户部有过这样的话。”

莫大人急急辩解:“那是从前啊丞相大人,自去岁九月以来,战事起,户部已经拨出去不少银子又有天灾人祸,户部银子就没停过外流。至现在,自是拨不出款来了。”

这说的都是实话。

但夏瑾时却不满意,“银钱短缺也不是一日之事,为何到现在临需要拨款了方才说明此事?”

“这……”莫大人语塞片刻,脑子飞速运转着,很快有了回答,“此前户部尚书乃是宁大人,下官一直在与其接洽交接事宜。等臣完全接过手,发现银钱短缺的情况已经迟了。”

有了说辞,莫大人暗自舒了一口气。这样事情就怪不到他头上了。

因这一番话,众臣便都想到了这位宁大人宁芳篱。

可这当今的宁王,已经有多时未来上朝了。

太尉冷笑一声走出来,“陛下,说起来,宁王似乎已多时不来上朝了?宁王如此行事,未免有些太过张扬随性了吧!”

武侯附和,“是啊,陛下为她开了先例也就罢了,可她竟都不来上朝了。这不是藐视我等,藐视陛下威仪?”

莫大人见此机会,便想把现在手上解决不了的问题都推到宁芳篱身上。“陛下”

他话还没说,让夏瑾时打断了。

“宁卿向朕告过假了。”

一听这话,太尉脸上便忍不住露出讽刺的表情。“陛下,宁王可以告假,只是这么多天……不合规矩吧。”

太尉身后,随之响起窃窃私语,皆是看不惯宁芳篱行事的议论。

高子寒在下,翻了个白眼。

真是搞不懂这群人,宁芳篱来了要说她碍眼,不来又说不合规矩。究竟想怎么样呢?

夏瑾时坐在龙椅上,阶下一切尽收眼底。他也不说话,只是瞥着那些个喋喋不休、忿忿不平的臣子。

渐渐地,议论的声音自动便弱了,直至消失。

年轻的帝王这才收回了令人后背发凉的视线。

他竖起食指,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太阳穴,悠悠道:“你们见不得宁王,朕知道,宁王也知道。故而她向朕告假的时候,朕默许了。如今她不来碍你们的眼,朕也什么都没说,你们又觉得她必须要上朝了?”

“爱卿们啊,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说罢,帝王垂下眼睫,半点情绪都不泄露。

殿下沉默少顷,方才议论的几个大人纷纷跪拜下来:“臣等不敢。”

虽才短短几个月月,但新帝已向众人展示了他的杀伐果决:就这么一段时间里,他已经处决了贪污受贿、买卖权柄十余人另将其余数十尸位素餐的旧臣剥职、贬斥为庶人。做事雷厉风行、利落又心狠。

但他又将狠的程度恰好控制在不至毒辣、却很好地震慑其他人的边界。他能够把所有的事安排好,能够做到臣子提出什么问题他心中都有数、给出恰当的应答。除了对宁芳篱的处置有失偏颇,堪称一位颇有手段的帝王。而如今,他明面上与宁芳篱也没有瓜葛了。

没人说话,夏瑾时嗤笑一声,拉回了原来的话题。

“莫大人,你说,你自上任以来一直都在与宁王交接事宜,故而户部的事情到现在才厘清,以致你发现了问题来不及上报于朕。是吗?”

莫大人不知为何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是、是这么一回事。”

夏瑾时笑,“啧,可是据朕所知,你上任第一天,宁王便将户部所有档案、账簿、锁钥悉数交与你,所有条目清晰在列。也带你认过所有的户部官员,是吗?”

陛下怎么知道?莫大人一惊,额头紧张地冒出了冷汗。

“是……但是那账目诸项皆有含糊之处,而人员调动亦有不妥。臣、臣这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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