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是惊醒的,她又做了那个梦,只是这一次梦中那火海的温度仿若更热了许多,让她直接被灼痛感惊醒。

醒了之后就感到那熟悉的,焚烧五脏六腑的炙痛感再次席卷而上,如同海水般直接将她吞没。

抖着手将顾浅情留下的缓解百里寄惜特制的断肠散的解药一口喝下,不过片刻,那痛感便退了下去。

可如今云想衣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散乱的发丝也贴在脸上,趴在床上如一尾搁浅的鱼,艰难的呼吸着空气。

缓了半晌,却依然为梦中那种十分真实的火海的温度心悸。

云想衣起身,没有披外套,赤着脚便出了门。

站在寂静的院子里,带着春季特有的凉意的夜风打透云想衣被冷汗湿透的中衣,刺骨的冷意才让云想衣有了片刻真实之感,知道自己现在置身于大燕丞相府,而不是那个尸骸遍野的无边地狱。

云珩本是被噩梦惊醒,没敢惊动顾浅情,他蹑手蹑脚只披了件薄斗篷便走到云想衣暂住的地方。

梦里的场景太过可怕,让他不由得有些担心女儿。

可刚到这边就见云想衣只穿了中衣赤脚站在院子里,当下心都提了起来,匆忙赶到云想衣身边将斗篷给她披上。

“衣衣,你这是做什么?着凉了怎么办?”

云珩的出现让云想衣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恨意,那催命一般的“杀了他”的声音再次在耳边环绕,让云想衣看向云珩的目光都带了杀意。

云珩担心女儿,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又或许,其实他发现了,只是不愿面对自己女儿滔天的恨意罢了。

不顾云想衣的挣扎,云珩直接把女儿抱回屋放在床上。

看着女儿被冻的发红的双脚,云珩皱了眉将被子给云想衣盖上,又握住她的双脚,希望能给她捂暖。

云想衣冷漠的看着云珩的所作所为,直到双脚被一双大手握住,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来干什么?”

语气冷的比外面带了倒春寒的夜风还冷。

云珩低着头看着云想衣冻的通红的双脚,终是叹了口气,即便不愿面对女儿滔天的恨意,却也不得不面对。

抬头看向云想衣,云珩张了张嘴,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做了个不太好的梦,爹有点担心你。”

看着这个自称是自己爹的人连说出一句关心自己的话都这么艰难,云想衣不由得觉得好笑。

微微向前靠近云珩,云想衣脸上的笑近乎残忍。

“是么?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衣衣……”

“别假惺惺了,你们这些人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云想衣缓缓向后靠在枕头上,目光挑衅又残忍。

云珩喉结动了动,嘴里一瞬间发苦,比喝了最苦的汤药还苦。

半晌,他才十分艰难的开口。

“不管你现在被催眠还是怎样,也不管你信不信,你始终都是我女儿。”

看着云珩痛苦的神情,云想衣心中十分畅快,只是这畅快中却还带了一丝让她无法理解的酸楚和不忍。

“楼听寒,还有闻人同泽,都差点死在我手里,你就不怕,你是第三个?”

云想衣沉默半晌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云珩微微摇头,苦笑着开口。

“以你对人体的了解,若当真想杀他们,他们也绝活不到现在,更何况,你若当真想杀人,也不一定非要用剑,用毒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放在以前,能得到云珩这般信任,云想衣必然会有感动的。

只是如今,她却只觉得云珩所说的一切不过是讽刺她没能杀了任何一个仇人。

“你是在恭贺我的失败吗?”

知道云想衣误会了,云珩却没有过多解释,只认真的开口。

“衣衣,回来吧。”

看着云珩复杂又心疼的神色,云想衣只缩回脚冷淡的开口。

“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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