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

承王赵瑄于车外唤她:“本王有个问题想问三姑娘,不知姑娘方便与否?”

邱玉珂正要拒绝,就听他又继续说道:“关于明净川……”

推开马车的门帘,邱玉珂看向这位立在夜色中的承王殿下。

他穿着织锦的长衣,外罩一件大氅,面带微笑,全然没有半分兄弟逝世的悲痛。

自二人撕破脸皮,他已不屑在自己面前伪装。

“王爷要说什么?”

“本王的亲兵曾在暴风起时,看到明净川与上辛贼人一同现身太子府,还与三姑娘会和,不知所谓何事?”

邱玉珂觉得可笑:“和我会和?他是我要嫁的夫君,和我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

“据本王所知,明净川已与上辛联手复国,三姑娘是想说,邱家也已叛国?”

“你说我家叛国?我还要说你投敌呢!太子是如何没的,王爷应该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吧?”

承王微微偏了偏头,将半张脸隐藏在车灯照不到的阴影处,咧嘴而笑的时候,露出森森白牙。

他像一只蛰伏已久的猛兽,终于在黑暗降临的时候准备狩猎。

“你知道太子是怎么死的吗?”

邱玉珂怵然收紧手心,定定然看向他:“被你害死的!”

“不,是被你要嫁的夫君,害死的!”他缓缓说道:“你的夫君,带人刺杀太子,将太子和太子妃逼入密室。他是在密室中被活活炙烤而死的,连尸体都被烤成了焦炭!”

提起自己的兄弟,他表情狰狞又狂悖,其中还隐藏着一丝快意。

但听的人,却从骨头缝里都在瑟瑟发抖:“王爷,你也太心狠手辣了些!”

“本王心狠手辣?可杀人的,明明是他明净川啊!手上沾血的,也是他,到现在为止,你不会还认为,他是阳春白雪的神祇吧?”

“回府!回府!”她拍着车门,对车夫呵道:“回家!”

车夫要驾车,却又不敢冲撞承王,正一脸为难。

承王却十分自觉的往一边靠了靠,目光自邱玉珂的身上,转移到一旁佩奇的身上:“爱妃?”

佩奇眸光晶亮,满面凶狠的看向他。

“爱妃,你要等本王去接你。”

佩奇没说话,车夫已策马疾驰,车辙碾着地上的积水,奔向邱府。

马车上,邱玉珂一想到承王的嘴脸便几欲作呕。

她红着眼眶去抓佩奇的手,眼底满是愧疚。

“与姑娘无关……”佩奇反过来宽慰她道:“当时,我确实想过,想过做他的妻,做那个,能和他生死同穴的人……”

但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变了的?

黎纤纤为难她的时候不曾,承王软禁她的时候不曾。

哪怕他想对三姑娘下手,她都不曾变心!

但后来,不知怎么,就都变了……

她觉得,兴许是他的承诺太多,无一兑现,又或者自己早已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这一夜,对京都百姓来说是无眠的一夜。

他们的储君,太子赵琮和太子妃以及皇长孙死在了火海之中。

茨州地动,拉开了这个多事之秋的序幕。

自大斉国师明净川的身份被拆穿,好像接二连三的灾厄便不受控制的袭来。

先是陛下病重不起,又是妖风肆虐,火海生波,如今,连太子殿下都……

不知何时,京中已经开始流传起另一个版本的流言:“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兴许是上天降下的惩罚?惩罚我们背后诋毁国师大人,惩罚皇室对国师不尊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这条小道消息便被传的有鼻子有眼。

甚至有人还表示起风那日,看到国师往太子府救人,只可惜,世人已不再信仰他了,他的法力没了加持,最后将冰雹改成大雨也没能救下太子。

任是谁听到这样的传言,都忍不住唏嘘落泪。

承王不喜欢这种传言,严禁下令坊间不得议论储君之死,也不得议论叛国的国师。

近几日,朝中忙着为太子治丧,各个朋党之间的仇恨暂且放了放。

礼部在尚书邱文山的号召下又再次团结在一起,本是给太子定下了储君之礼,却又被承王暗示一切从简。

众人不解,于是又推着邱文山去问承王。

承王如今已经霸占了诚安帝的御书房,听到邱文山来了,立刻客气礼貌的迎了出去,活像在迎接自己的老岳丈。

不过说起来,邱文山也确实是他的岳丈。

但这个岳丈显然是不喜欢他的:“敢问王爷,太子殿下的丧事,为何要从简?殿下生前仁善宽宏,颇得民心,若是从简,恐怕会惹的民怨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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