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急忙招手唤道:“王太医,你快过来看看!”
那王太医连忙答应着,鞠身上前,把脉后拱手向李治说道:“启禀皇上,武照只是身子虚弱,以致晕倒。只要再喝下几副药,好生休养,便可逐日康复。”
李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武照放回床榻,让她平躺在床上,轻轻扯过被子给她盖好,才转身向王太医问道:“照儿是否已经脱离了危险?”
王太医略想了想,道:“可以这么说。”
李治这才算完全放下心来,坐回床榻旁的板凳上,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都退下吧。”
王太医和其他宫人皆异口同声地答应着,纷纷退出房去。
随着那些人远去的脚步声响起,却又有一个小宫婢踱步进来,向李治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遣奴婢来问皇上,何时过去?”
“回去告诉皇后,然她早些休息吧。朕今晚留在未央宫,不过去了。”李治目光自始至终落在武照的脸上,不舍得移开分毫,语气更加不以为意。
那传话的小宫婢闻言不禁有些为难,当即愣在那里,不敢再劝,但也不敢就这么回去复命。
今晚是十五,本该是皇后娘娘和皇上的日子。如今皇上却要留在未央宫陪武昭仪……
倘若一开始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是皇上和皇后准备就寝的时候,皇上听说武昭仪出事了,竟撇下皇后而去的。
皇后本就怒火冲天,如今皇后要她来请皇上,要是她没有把皇上请回去,那皇后娘娘还不把气撒在她一个人的头上啊?
白友正看出那宫婢的难处,但也熟知李治的脾气倔强,只怕她再赖在这里不走,定是惹得皇上心烦不高兴。
加上陶清如今入狱,白友正更加心里难过,便向那小宫婢怒嗔道:“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下去!”
那小宫婢不敢违抗,只得嗫嚅地红着眼睛退下了。
白友正见李治只是坐在武照的床边,似乎打算就这么坐上一夜,不禁劝道:“皇上,您还是先休息吧。奴才守在这里,要是武昭仪醒来了,奴才马上通知您……”
话音未落,只听李治已道:“不必了。朕只有亲自守着照儿,心里才安心。”
白友正眼眸微微转动,嗫嚅说道:“其实皇上……奴才并不认为,陶清会向武昭仪下毒。”
李治眸中划过一抹诧异,好奇地看向白友正问道:“你为何会如此认为?”
白友正不禁双膝跪地,向李治说道:“奴才不敢欺瞒皇上。其实那日奴才向皇上和武昭仪下媚药,正被陶清逮了个正着。陶清以为奴才是要向武昭仪和皇上下毒,本要揭发奴才,后来听奴才说明原由,这才答应帮奴才……事后更是甘愿受武昭仪的责罚,也不供出奴才来。奴才相信,陶清对武昭仪忠心耿耿,绝不会是向武昭仪下毒的凶手!”
李治听完白友正的话,沉吟不语。
只听白友正继续说道:“并非陶清帮奴才顶罪,奴才才偏帮她,为她说话求情。只是奴才觉得,陶清对武昭仪一片忠心,甘冒杀头之罪,也要戳合武昭仪和皇上,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又岂会向武昭仪下毒手呢?哪怕皇上认为她是受人威逼利诱,可奴才决不相信,陶清会这么做!”
李治听完白友正的话,又认真考虑一番,不禁笑道:“朕相信你的话。只是那碗姜茶的确是陶清所煎,也的确是陶清端给照儿服用的。只有审问陶清,或许才能查出真正下毒毒害照儿的凶手。让陶清入狱,也只是权宜之策。”
白友正心中略喜,道:“原来皇上早已相信,不是陶清所为?”
李治斜睨向白友正,带着眼神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不答反问道:“你这个小子有些奇怪……”
白友正明白李治这话的意思,当即心跳加快,不禁红了脸,有些羞涩地道:“奴才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
李治轻笑道:“那朕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处置。只是,千万别叫朕失望啊!”
白友正明白李治这话的意思,当即笑道:“是,皇上!”
“去吧!”李治轻笑一声,便见白友正欢喜着离开。
李治望着白友正离去的身影,不禁摇头轻笑。
床榻上,武照却早已醒来,只是闭目佯寐,却早已将李治和白友正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陶清之前竟是替白友正顶罪……
其实武照早已怀疑此事是白友正所为,只是她本以为是李治的意思,却想不到竟是白友正擅作主张。
而陶清和白友正的一片苦心,她更加明白。
其实说到底,皆因她自己还没有放下……
耳边听着再无动静,武照悄悄地睁开眼睛,从缝隙中只见李治已靠着床边的柱子睡着了。
心中说不出是何感觉,武照只渐渐睁开眼睛,就这么望着李治,愧疚、歉意、感动……全部在心里交织。
翌日。
天还没亮,白友正已欢喜地冲进寝殿来。
李治闻声而醒,只见白友正跪伏笑道:“奴才惊扰皇上美梦,奴才该死!”
李治皱眉佯嗔道:“你若该死,恐怕早就死了一万次了!起来吧!”
“谢皇上!”白友正嬉笑着起身。
只听李治问道:“看你的样子,是有好结果了?”
白友正笑着道:“奴才让陶清仔细回想,陶清后来想起,她之前离开了一阵,再回厨房时,见到一个陌生的身影从厨房离开。当时陶清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便没有在意。”
“陌生的身影?”李治蹙眉问道。
白友正点头道:“是啊。陶清说,那人的背影有些奇怪,走路时好像一瘸一拐的,只是又走得极快,一晃而过。陶清说她在未央宫从未见到有人行动如此,便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走路一瘸一拐?”李治不禁沉思,半晌问道:“难道是那人有腿疾?”
白友正笑着戴上一顶高帽,嘻嘻说道:“皇上真是英明!”
李治白了白友正一眼,低嗔道:“你怕是早就已经猜到了吧?故意不说出口,还让朕来猜。”
白友正嘻嘻一笑,道:“如今证明此事的确与陶清无关,皇上可以下命放了陶清了吧?”
李治轻轻摇头道:“还不成。即便知道是一个身患腿疾的人下毒,但一日未抓到此人,陶清便无法洗脱嫌疑。”
白友正听了李治的话,不由得心底有些失落,只听李治轻笑道:“你既然如此关心陶清,那么这捉拿真凶的任务,朕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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