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出示凭证。”

黑帽小哥微微鞠躬,面带笑容,阴气十足。

凭证?我没带身份证。

李锡科拿出金色腰牌,给小哥示意。

安武侯使这个称呼会使自己方便许多,现在应该也不例外。

但小哥却摇了摇头,态度不变道:

“请出示凭证。”

这下李锡科懵了,这厮竟不给令牌面子?难道这此注定徒劳无功

正无奈之际,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呦呦呦,这不是李大人吗?几日不见,这么拉了?”

李锡科真想说出一个“鬼”字。

他看着一身工装的罗笛,内心波涛滚滚,有一种被抓奸的感觉。

“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

“哦,哎你别跑啊”

抓住李锡科后,罗笛没好气道:

“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静静。”

“什么?你还与玉春阁静儿有关系!”

“”

解释一番后,罗笛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这样不至于吧。”

“很至于!”

看着眼前俊秀的脸庞,望月将挑逗道:

“没想到李大人也是一个风流才子呢。”

您可别阴阳怪气了,我遭不住了。

“那罗大人为什么要来这里?”

李锡科反将一军。

“我和你能一样,我是公务在身,这几日雀城外人众多,像春华院这种地方难免起冲突,我是来巡视的,顺便听听茶围。”

后者才是重点吧,李锡科心里吐槽。

望月将姐姐牵着他的小手朝“竹影阁”走去,步伐轻快。

“哎哎哎,他们要什么所谓的凭证”

“我就是凭证!”

懂了,老顾客了,哦不,说不定六小院中有一处就有她的身影。

有着姐姐的“保驾护航”,李锡科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因为罗笛的缘故竟免去了底钱。

又省了十几两银子,李抠门暗自窃喜。

只见两盏红艳艳的灯笼悬挂,院内翠竹环绕,颇有灵气。

十几个客人坐在酒屋里谈笑风生,从锦衣珍珠看得出来,里头不乏贵人。

二人寻得一处坐下,李锡科好奇为什么没有人质疑多出来的女子。

罗笛察觉出他的心思,幽幽道:

“你知道雀城流行着一句话吗?”

“什么?”

“不惹十月将,生活方得意。”

李锡科故意大吃一惊,撅起嘴道:

“那罗大人知道为什么我奶奶活八十岁吗?”

你不是孤儿吗虽然察觉道他不怀好意,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

“因为她从不管人闲事!”

李锡科将头转了过去,内心窃喜。

罗笛懵了一下,随即恼怒,这小子讽刺月将多管闲事!

一打一闹中,洛酥儿缓缓登场,薄纱裹身,小腿外露。

李锡科内心直呼内行,这大胆的穿着确实能勾人心魄。

比起寻常女子,竹影阁主人妩媚动人,胸前浮出一大白,沟壑明显。

容貌虽比不上罗笛和沈剑敏,但她善于打扮,胭脂俗粉用得恰到好处。

面色含春,眼眸流彩,韵味十足。

举手投足之间又包含大家闺秀气质,秀美文雅。

结合她的实际身份,李锡科只有四个字“你好sa啊”。

酥儿姑娘是这片竹林的主人,这次茶围也由她主导。

比起前世急不可耐,想着快点完事付钱的风流场所不同,这里显然玩的更花,没点文采修养不行。

“竹影婆娑夜微冷。”

酥儿姑娘娇手一指,一名才子被点中。

这是要他对下句,也是一项考验,若是能对出好联便能俘获美人心,失败其实也没有关系,只是免不了好友挪愉。

“美酒佳人度玉宵。”

酥儿姑娘点了点头,没做什么评价。

没有评价就是中规中矩,并不值得过多言语。

而后为了活跃气氛,酥儿姑娘组织了猜字谜、说对联等一系列活动,李锡科都没有参加,罗笛将军吃着果食,一脸不在意。

有佳人在本身就是一大气氛,茶围在欢声笑语渐渐推向尾声。

酥儿姑娘相中了一位公子,而后准备离去。

这时李锡科才如梦初醒,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赶紧戳了戳罗笛。

“求我。”

“求你了”

“我不答应!”

望月将还在为一开始的事情耿耿于怀,真是小心眼的女人。

他顺势掐了一下姐姐的柔腰,罗笛猛地“啊”了一声,酥儿姑娘也停下来观望,神情似乎是受到了挑衅。

“姐姐,怎么?”

罗笛闷闷朝李锡科哼了一声,看得出来还是有些生气,穿着工服时性格着实转变了不少。

“酥儿姑娘琴艺一绝,何不向诸公子展示一番。”

洛酥儿愣了一下,心想这些色胚还不配,但她就是做这份事的,也不好推辞。

“也好,不过琴声得有诗词来助兴,不知在座的各位有无佳作。”

众人你望我,我看他,虽然心里很想听听酥儿姑娘的琴声,但诗词这种东西若非事先准备怎可一时想出,而且“佳作”这两个字已经将大多数人革除在外。

酥儿姑娘不想奏音啊,可惜诸公心中如是想。

罗笛看了李锡科,示意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洛酥儿扫了一眼露出些许笑意,既有讽刺也有无奈,回身正欲离去。

“我愿一试!”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望月将身边之人,这人从一开始进来就一言不发,想必和武夫一样粗鄙,这种关头上他凑什么热闹?

望月将坐下继续吃着果食,没有过多在意。

这才像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哦不,她本来就是将军

李锡科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

“请姑娘出题,我愿一试。”

洛酥儿内心很是不屑,但看在青年帅气的面容上还是忍了下来,她想了想道:

“就以竹子为题吧,公子完成后拖小厮送到阁楼便可,小女实在有些累了,就不陪诸位了。”

说罢便径直离去。

这竹影阁主人好大的排场啊,侯爷都没有对我如此冷淡过。

李锡科摇了摇头,朝黑帽小厮喝道:

“取笔墨纸砚!”

“是。”

竹影阁楼主卧,洛酥儿在床边轻轻坐下,眸子中藏满了忧愁。

“今晚就不接客了。”

贴身侍女端来盛着热水的木桶,其中玫瑰花瓣浮动。

这是要给她洗脚,本来是打算沐浴的,但因为深秋夜晚寒气逼人,恐不注意染了风寒,所以作罢,明日正午再说。

“今日茶围娘子没有相中公子吗?”

“都是些酒囊饭袋,并没有真才实学。”

风尘女子若是能同“京园”状元郎或者灵试头名睡上一觉,那便是最大的远景了,至少在坊间流传起来也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

至于史书留名这种事情,五个字:想都不敢想,哪怕是野史,毕竟那种才子佳人的故事也只能存在于话本中。

想着想着洛酥儿感觉困意袭来,她将莹白柔嫩的小脚放入木桶,一时间全身温暖了起来。

“水温正好。”

“伺候娘子,必然尽心尽力。”

洛酥儿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砰砰砰,屋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酥儿姑娘,李公子诗已做好。”

噢,还有这件事,差点忘了。

侍女擦了擦手,去将宣纸接了回来。

“娘子,这”

洛酥儿犹豫了一下,轻轻挥了一下手,示意拿过来。

在洗脚的时候看别人为她写好的诗,这是对作诗人最大的嘲讽。

反正那个人也看不到

侍女将宣纸在她眼前展开,一副书法作品映入眼帘。

赠竹影阁主人

竹影和诗瘦,梅花入梦香。

可怜今夜月,不肯下西厢。

洛酥儿缓缓站了起来,竟全然不顾双脚还在木桶之中,她慢慢踩了出去

“娘子!”

侍女大声提醒,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字,这诗,不是大家难以作出,你刚才擦手了吗?!”

“擦了擦了。”

侍女小声答道,她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快去!快去请那位公子!”

“是请到主卧吗?”

“不然呢!”

等到侍女走后,洛酥儿将宣纸小心折好,如果她估计的不错,这张纸将在几天后值得黄金百两!但这不是真正的价值,那位李公子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终于,终于”

主卧中传来女人低声窃喜。

一刻后,一袭白袍的青年出现在了酥儿娘子的卧室中,二人相视一笑,也不藏着噎着。

“请姑娘助我一事!”

“请公子再作一篇!”

气氛逐渐尴尬起来。

李锡科心想你还想继续白嫖?洛酥儿心想你不想白嫖?

二人老知己了

半个钟头后李锡科一身清爽地走了出来,神采奕奕。

见着罗笛后,她先是一惊,表情似乎在说“这次怎么这么短”。

“现在才是万事具备了!我们回去吧。”

那十几位客人并未散去,他们有幸亲眼见到了李大诗人现场作诗,现在心中只有崇敬之情。

“公子,如此好字好诗也没将酥儿姑娘带出来?”

有一人问道,在他看来那张宣纸他都愿意高价购买,毕竟是真迹。

“酥儿姑娘累了,已经睡去,叫我明日再来。”

听到这话后,公子哥们炸开了锅,都在怒斥姓洛的庸俗不堪。

李锡科见状偷偷笑了一下,心想叫你薅我羊毛。

倒是罗笛一直用一种难以解释眼神看着自己,搞得他内心慌慌的。

“罗大人,我脸上长什么东西吗?”

“没有”

“那你还看?”

“我就看看。”

翌日,雀城练武场。

相较前几日,灵试考核终于应该到了最关键之时,如果说成绩为十分,那此项就占六成,起主导作用。

所以依旧盛况非凡,永和帝以及百官亲临,至于皇后和长公主顾及到功法波动并未前来。

考生人数下降很严重,堪称断崖式下跌,昨日还有百人之众,今日却已不到十人,这和近几年炼气人才稀缺有绝大关系。

白发绿眸女子站在高台,工装在身,威风凛凛。

“爱卿,肃、戎两位月将现在何处?”

沈剑敏行礼回道:

“回陛下,两位将军正在为百官准备护体屏障,以免被功法波及。”

永和帝颔首,他的护卫就是涩月将,所以不需要担心自身安危,毕竟能战胜十月将也是大陆的佼佼者,不是这些初出茅庐的考生所能撼动。

印象中灵试唯一一次出现意外是在先帝时,已经过去了数载。

他一扫台下蓄势待发的考生,心中叹息,但不露于色。

“我青云国如今武道确实不够昌盛了,难有往日荣光。”

大太监一听,连忙说道:

“陛下英明果断,青云国正在繁荣昌盛。”

沈剑敏暗暗蹙眉,心想繁荣昌盛,空话而已。

永和帝也深知帝国弊病,但这种恭维的话还是很受用,他笑着挥了挥手。

随着鼓声一响,灵试最终一项最终开始。

沈剑敏拿出锦书,看见了位居头名的三个字,她高声道:

“考生李锡科出列,展示功法!”

现场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等待着那个元气十等、辞藻甲上上的男子。

良久,无人回应。

“考生李锡科出列,展示功法!”

还是无人回应。

看台上的丁麟年开始着急了,他今日来就是为了一睹李公子的功法,但他并没用在人群中找到那道身影。

“难道起迟了?不应该啊”

小少爷的不安让礼部侍郎有所察觉,他轻轻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示意莫要有小动作。

昨日的成果他这个当父亲的不说满意,也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长安被皇后赞许,这是莫大的功劳,虽然比不上那个强势夺得头名的李锡科,但也不差几分。

所以此时更要注重形象,保不准陛下会留意他。

丁麟年清楚父亲的心思,变回了严肃认真的表情,心中却依旧在担心。

永和帝手指扣着扶手,等了半天也无人回应,随即严肃道:

“下一位!”

沈剑敏犹豫了片刻将目光下移。

“考生赵泰,展示功法!”

等待已久的赵泰缓缓出列,他虽然不知冤家为何不在,但少了碍眼之人对他来说毕竟是好事。

“微臣赵泰参见陛下,参见涩月将!”

“起!”

赵爱卿之子,哼哼,有趣。

打量着带刀上前的赵泰,永和帝舒心了许多。

“赵公子要展示什么功法?”

沈剑敏淡淡问道,并不是她感了兴趣,而是走个流程罢了。

赵泰眼神一凛,笑道:

“金之刀法第三技!”

金之刀法!

百官瞬间哗然,因为看台中不乏武夫,他们知道金之刀法的威力,更清楚第三技的使用困难。

传统金之刀法由一位七等炼气师结合毕生所学创造而出,于后世影响颇深,基本算是晋升六等的瓶颈。

“他难道已经到达了二等?”

不只有谁说了这么一句。

“赵大人公子气宇不凡啊!”

虽然众人清楚二等很有可能是请大能所教,但该有的恭维还是必须有的。

赵尚书微微颔首,他老来得子,所以对独子宠爱有加,虽然也因此性格刚复自用,但这也在忍受范围之内。

他顺了顺略有发白的胡须,向众人回笑。

永和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开始展示!”

随着涩月将一声令下,赵泰缓缓拔出佩刀,这把精钢锻造之刃被师父赋予过灵气,已经不是一般的兵器,在灵器中也算上等。

他沉下身子,调动周围气息,虽然并不熟练,但只要慢慢来还是能爆发出不俗的景象。

金色光点凭空显现,逐渐汇聚成形。

“金之刀,第三技,灿旋天!”

金光龙卷以赵泰为中心开始卷起,一时间气势逼人,众人叹服。

这一技算是半进攻半防御招式,运用得当甚至可以以小博大,起到奇效。

在一阵阵的惊叹中,金光慢慢收缩,最终化为星星点点消失在空气当中。

“呼呼”

赵泰本人也进入到了虚弱期,看来这一技对他消耗很大,毕竟金光气波与寻常气波不同,这是经过一系列操作才汇聚而成的金之气息,本身极具杀伤力。

沈剑敏点了点头,在其姓名后写上“善”字。

纵观此人的所有成绩,元气五等、辞藻甲,现如今也通过了功法展示,应该可以作为月将进行培养。

斟酌一番后,沈剑敏继续进行考核。

“请考生”

此后几人再未超过赵泰,但也可圈可点,多加历练有望成为军中副将。

沈剑敏细心批注,有些人以后可能会成为自己的手下也说不定,做好一切事情后,他看着锦书上的头名,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惋惜感。

这种人才竟然不参加最后一项,真是

“当!”

忽然间一阵强有力的琴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也让正欲移驾的永和帝和百官原地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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