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衡听他这么说,总觉得哪里奇怪。萧定远似乎自知失言,不动声色地继续说,掩饰了过去。
“是皇子又如何?当今圣上春秋正盛已经有三四个成年的儿子,就是那些未成年的皇子成年后也有各种旁边的人串掇他们争抢皇位。燕衡,这种事情咱们在西州三十六国看得还少吗?我一个异族女人生的皇子,这大梁的江山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得不好听些,以后圣上恐怕更加要想一想能不能让我统领西军了!”
这件事似乎是碰触到了他的软肋,萧定远目光可见地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燕衡听了这话,一时找不出词来安慰他,愣了半晌才说,
“你这说的什么话?未必把情况想得太坏了。。。陛下那么看重你,怎么会不信任到那种程度。再说我中原汉人历来随父族血统,母亲是谁有什么要紧?”
燕衡自己也知道这安慰来得牵强,皇子的生母出身贵贱还时常被拿来说道,更不用说外族了。
既然要把这事说开,萧定远索性唤管家端上了茶水夜宵。两个人对着月色,以茶代酒,准备好好聊到深夜。
“揭开了也好,”萧定远一手捏着手中的茶盏,望着杯中的翠色,自言自语地说,“我一直以为我爹。。老将军同焉耆国公主有瓜葛,想不到另有真相。”
“说起来这下你岂不是要认祖归宗改姓赵?”燕衡正色说。“不瞒你说,陛下今夜急召我进宫,还旁敲侧击地询问了此事,我听下来陛下是有心令你改回姓氏封你为王,只是不知为何不直接召见你,想来也是有些奇怪。”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萧定远苦笑道,“我倒希望圣上不要在这个时候将此事挑明。。。即使要认也等过一阵子。我正想向圣上请命即刻回凉城区,此时这么做对我并无好处,又何必多生事非。”
“怎么?你这么快就又想回凉城去?这又是何必?”
萧定远挑了挑眉,说,“圣上若是想得明白,不必大肆宣扬,留着萧氏一族岂不更好?天下可做的事情那么多,边疆尚不太平,屯田实边也要人去做。圣上英明,应该看得出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原样,不去挑破,你知我知旁人不知岂不最好?”
“你真的这么想?”燕衡看着他,十分惊讶。
“我的确是这么想,”萧定远淡淡地朝他一笑,“我得赶紧回凉城去,望圣上顺我的意,不瞒你说,这样只怕对大家都最好。”
“为甚么这么急着要回凉城?”燕衡疑惑不解。
萧定远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纠结也纠结过了,反复搓磨内心,到底放不下那位公主。
何况假如不出他的所料,龟兹国这次必将有一场战乱。还不知道那位殿下有什么打算。
别看这两个月看上去风平浪静,信报已经送到了凉城,大宛国数万王军一开春就发兵了。此时十万大军早已到了乌孙境内,乌孙国君无能,对大宛人唯命是从,拱手相让。
以大梁朝中一贯的态度,这奏折就算是呈了上去,朝廷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大梁历来不愿插手西州三十六国的事,哪怕当今圣上不这么想,要说服群臣也得费一番周折。
可安西侯也一样说服不了自己的心,做不到坐视不管。有十分重要的人和召唤令他必须回去。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说服圣上。
要是连圣上也不愿出兵,他又该如何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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