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侠这才发现,那里瑟缩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蹲在一辆架子车旁,车上放着一把铁锹。
柳飞侠觉得奇怪,想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倒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自己是书童的身份出现的,直呼其名不大好,叫公子吗?那种陌上人如玉,譬如像嵇康那种可以毫无压力的担当这一称谓,但好像从没听人这么叫过。
叫大人吗?他分明是一酒鬼,哪里像个大人,最后只得称他为先生。
“先生,你这出门会友,喝酒弹奏,为何拉个平板车和铁锹过来?”
“哈哈哈哈,嗣宗这小子,你这书童怕是新找的吧?哪个不知我刘伶是个酒鬼,指不定哪一日就成了真的酒——嗝,鬼。”刘伶打了个酒嗝,顿了一下。
然后做了个鬼脸吓唬一下柳飞侠,又继续说道:“我的灵魂倒是脱离了这肉体凡胎,得以飘渺天地间的自由。
可我这躯体也好歹当了我这许多年的酒囊饭袋,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喂了秃鹫野狗,总得挖个坑给他埋了不是?”
刘伶说完,又敲了一记重鼓,然后拿起酒瓶,畅饮一口,饶有兴味的打量着柳飞侠和阮籍,竟然觉得莫名的相配。
柳飞侠嫣然一笑说道:“自古贤者多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你这种把生死置之度外的酒鬼,没准能留下传世美名。”
“哈哈哈,你这书童还真会说话!嗣宗没少教他吧?”说完他又看向那个天天跟着自己,随时肩负着挖坑埋人的小厮。
听着刘伶一口一个他的说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说的是别人,听着他这种近乎胡言乱语的言论,那小厮的头埋的更低了。
真是太丢脸了,碰上这么个任性放诞的主子,到哪里都要吸引不少人的目光,真是让他无地自容,只喜欢到有地缝的地方躲起来。
阮籍和他一比,柳飞侠觉得正常多了,不由得怜悯的望了阮籍一眼,唉,可惜了这出自儒家名门、根正苗红的贵公子,就这么被一群荒诞不羁的人给带偏了。
这种眼神让阮籍觉得一头雾水,只以为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大约是肚子饿了,便拉着柳飞侠回阁楼用餐。
两个人的离去,竟是没一人理会,唯有王戎:“喂!”的叫了一声,柳飞侠觉得像是叫她,便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那个少年。
只见王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盅在手心里摇晃了几个,又仰头张着嘴巴,将那杯中残酒,喝的一滴不剩。
“你这俗气的人今天怎么又来败兴了?”阮籍在一边戏谑的说道。
王戎倒是不卑不亢的答道:“要是你这种人的兴致能被我破坏,那你的兴致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好了,没事别欺负小孩儿!”柳飞侠见阮籍和一小孩子斗上嘴了,忍不住说道。
“谁是小孩子,你又比我大不了多少。”王戎不满的说道。
“这一群人里,就数你最小,叫你一声小孩儿也不为过吧。你刚才叫我干什么?”
“没事了,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所以怕你走了,就叫停了你,多看两眼。”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柳飞侠心里一紧,突然想到,这王戎可是琅琊王家的嫡亲幼子。
那日里也去过柳府,难道他见过自己?可是除了钟氏,自己想像没和王家人其他人打过照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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