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来自于上界官方力量的霸道管控,自然不会是因为李无涯家族的强势责问本身导致的。
事情得从稍微早一点说起。
执法堂最重的地牢之中,正在打牌的看守们呵欠连天,在这种没有自然光的环境中,整天还只有枯燥的“警戒”这一件事情,会困很自然。
新鲜感都是会过期的,就算是再危险的地方,待久了也会觉得和外界没有什么区别。
地牢里可都是最危险的人物,并且都是带有重大秘密不能杀的,或者真的因为某些原因杀不掉的。
总之,真的是一群只有死掉了才能让人安心的家伙们。
看守们的工作倒是不复杂,让他们压制重犯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而已,防止他们出逃。
钥匙和锁这种很容易发生问题的东西,自然是没有的。
在地牢的周围,就是太上长老们坐关之地,平时都是安静得像是荒无人烟。
整个监牢长期处于锁死的状态,定时更换人员,出入严格管理,想带走人绝对是痴人说梦。
大概最危险的时候也就是更换看守人员的时期。
但现在并不是那种时候。
几位看守打着哈欠吃完了晚饭,困意逐渐上升,有人开始趴着稍微休息一下,很快就接连栽倒昏睡。
当所有动静都消失了之后,第一个假寐者安静地起身,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眼神诡异,从座位的包袱里取出来了一件黑袍套在身上。
昏暗的地牢里只有用来勉强照明的光芒,看守无声无息地在其中行走,他再次确认了一遍周围的安全无人,全程之中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惊起。
甚至连两旁关押的重犯们都没有任何反应,懒得抬头看一眼。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不宽的过道,走到了一位新落户者的门口。
“还活着么?”他的声音在地牢里回荡,沙哑而不响,但是算是清晰。
“你——”
“没力气说话就不要说了。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道……别?你是说你要放弃我?”被关押的宋千雅原本还很虚弱,听见这两个字,像是被激起了脾性。
身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化神修士,她在控诉和求饶。
但看守一点也不理她,他只顾着将自己的话说完,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听不懂,只知道将自己一定要说完的事情说完。
“这次目的已经达到了,李无涯家里来人,重要的后辈消失,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惜没能将更多人搞定,我听说李紫云和李炬他们两个家族都很庞大。他们是否牵扯其中?”
“没有。你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带我走,带我走!我不想在这里继续受刑。”宋千雅艰难地靠近门的方向。
每一座监牢虽然能传递声音和看见其中景象,但是却不能实际地送进去什么东西。
就连声音这件事情本身也是为了方便从外界监控里面的状况,避免一些难以置信的意外发生。
看守依旧不搭理,对于理应是同伴的人相当无情。
“若是成功将他们也带走,这件事情必然更加难以处理,这样道院就更加脱不开身。看着他们起冲突,多愉快啊。”他低声可惜。
“总之东西总算能得手了。这么多年辛苦你的付出,但在道院的地牢之中,谁也救不了你……除非有一天,道院的山门被攻破。”
“那样的话,我会将你葬在道院最荣耀的位置。我来说这些,就是让你安心在这里休息的。”
交代完这些,看守开始从反方向离开,完全不管身后的宋千雅。
这段时间始终伪装藏匿在地牢深处的紫非鱼也开始动了,她跟着看守一路向前,发现这是通往门口的位置。
“难道他能有办法自己出去?”紫非鱼觉得惊骇,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这座地牢的安全性就需要重新评估了。
“不管如何,我先跟着他,看看他到底要在传递完消息之后怎么脱身,或许能顺着他找到更多的人——”
正如此想着,看守已经在错综复杂的穿行之后,在地牢的门口处停下脚步。
“连我都对这座地牢并不熟悉……他这是在这里潜伏了多久?”想到这里,紫非鱼觉得似乎有危险的刀尖就抵在后背,当她回神的时候,发现低头捣鼓什么东西的看守居然已经抽搐着倒地。
原来思考的角度错了。
“不好,居然自杀了!”紫非鱼查看的时候,看守已经彻底断绝了生机,神仙来了也不一定能救回。
这些人行动越是果决,背后的目的也越让人不安。
围绕着小世界古族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到底需要什么、谋划什么,到底是以什么为核心行动的。
直到今天,道院对这件事情都完全不知。
她开始用特殊的方法发出信号,呼唤来了安排这一切事情的绣衣使者,并以记录的影像直接汇报。
也就是在开门放人的同时,道院的另一隐蔽处,始终静修的另一人睁开了眼睛。
脸上是明明动作很克制但就是掩饰不住猖狂阴险的笑容,像是有无数阴谋心思如同繁花在脸上绽开。
“傀儡死了……是自杀。这算是我最乐意看见的情况。”
“不知道想到这种绝妙方法的我是不是独一份的,呵呵呵呵。一个人而已,就能最大地刺激到人,让他们胡思乱想。”他无声地笑着。
“乱吧!乱了才好办事。”
“如果地牢始终关闭,那么隔绝了一切的封锁会挡住这个信号,我自然感应不到。只要他们开门,我就能确定到底是自杀还是被杀。一直这么守着,我也很辛苦的啊……”
“要真是始终等不到,今天这样大好的各种机会凑在一起,就算是我也会犹豫是否要冒险。不过现在看来是比较稳了。”
“既然是自杀的,想来消息已经成功传达出去了。那么知道弟子的失踪是个大大大阴谋后,各位大人们究竟会如何选择呢?”
“这种时候,道院的庆功宴来了肯定不少人吧?他们本来可就不是什么省事的人。是全力警戒李无涯家族周围,还是全力巡逻……或者别的?这种事盘算起来真麻烦。”
“让我来想的话,觉得就很头痛。如果我这时候去取东西,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万无一失——”
“算了,总该走动走动,人生哪有完全不冒险的事情,再这样下去都要静坐成骨灰了。别的都可以舍弃,唯独这次绝不能失手!”
“况且这也只是数个准备之一而已,躁动起来吧!一点点分散注意力,等到我暗中登场的时候,你们又能剩下多少眼睛呢?”
“亲爱的笨蛋朋友们,这可是个很好的时机啊。”他在黑暗中轻轻鼓掌,发出了全程中唯一的一点声音。
然后,整个人像是融入了道院之夜,再也无迹可寻。
他最不能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己到底有没有被那些难缠家伙给盯上。比如陈观潮,或者比如某位绣衣使者。
所以他才一再谨慎,因为一直以来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精明阴险。不说别的,如果紫非鱼落空了,至少会在地牢里平白关上几个月,这可不是一个轻易能下定的决心。
在大家都很警惕的时候,比拼的就是运气和层层包装的谨慎了。
正如傀儡看守嘴里所说那般,在宴会被封锁之前,那里的确是群魔乱舞。
最先出来的是焦寻。
他出来的很早,焦家同样和白家都是从棕土跑来凑热闹的大族,都和姜糖算是老乡,不过和他们一起的只是道院的一位长老。
一位普通长老无论是在情报信息上,还是思想觉悟上都没有专门盯死重点观察对象们的峰主高,所以一边的焦家到底少了几个人他根本不知道。
焦寻在离开之前,还刻意让事先在道院安排的人顶替了他的位置。
所以光点人数是没用的。
不久之前,焦家获得了来源不明的情报,说是确信道院有弟子在试炼中失踪,而陈观潮与宋千雅激烈交战,并因未知理由关押。
此中必定引发大风波。
仅仅是因为这样可信可不信的事情,他们就悍然决定要行动。
提前走出玉清宫之后他并没有急着做什么,而是按照安排地认真等待着,他在确认到大批人马封锁了宴会现场之后才明白了自己获知的建议。
他开始看见周围四处都有动静,也不知道都是在做些什么。
“原来如此,这就叫做借机行事、顺势而为,贪狼大人所思果然不是我能揣测……不过这些人可真够乱的,杀吧杀吧,都死光了才好。”
贪狼,北斗七星之一,又名天枢。
正好和星机宗一座观星台重名,两者是否重合,这就很难说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大人所说的时机应该就是现在,舞台已经准备好了,让我来给你们自大的道院一个教训!”
“在你们为了那些不知何事的东西你死我活的时候,陈观潮的高额悬赏,由我来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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