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首先,去年尚且只能和石虎在晋阳城下相持。今年就算能击溃石虎,恐怕军队也早就疲惫不堪。其次,就算击败石虎,期待另外两军迟疑不前,这是把取胜的关键交给了对手。最后,拖着疲惫的士卒,在关中腹地和最强的敌军交战,这并不明智。

“不能先攻最弱者,必须先击败敌军中最强者!”

诸将都大为惊异,桓景早料到了诸将的反应,从容解释道:

“只要击溃敌军的主攻方向,另外两军就成了孤军,自然退散。我军无需继续休整再战,就可打消石勒继续进军的念头。这是唯一的取胜之道。如果放敌军进入关中,一般百姓都是谁赢他们跟谁,见到敌军已经兵临长安,那么就大势去矣。

“依我之见,当先集中所有兵力,和石勒正面交锋。”

诸将这才明白桓景的意思。确实,虽然石勒兵分多路,但只要击败石勒本人的主力,就如斩了蛇头,即使蛇身蛇尾再怎么扭动,也咬不了人了。

确定了应对之策就是和石勒正面交锋之后,正当众人准备开始商讨接下来诸如调动军队,粮草后勤安排之时。温峤托着脑袋,突然提出了异议:

“不对!主公的分析虽然大体正确,但要紧的那个蛇头却判断得不对。依在下之见,石勒的主攻方向应该是潼关!”

“潼关?”

桓景未免有些奇怪,毕竟石勒亲自坐镇的方向,才更有可能是主攻的方向。虽然从潼关方向进军的支雄、孔苌都勇猛善战,但说潼关就是主攻方向,还并不太能够看出来。

“没错。”温峤清了清嗓子:“且让在下来分析,为何另外两条路不可能是主攻方向。

“首先,如果我没记错,石勒的太子去年出生。那么作为强力外藩,石虎必然为石勒所猜忌,不可能将先入关中的大功交给石虎。”

“其次,石勒亲自率领的南阳方面的军队。诸位都以为这最有可能是主攻方向,然而在下以为不然。经过去年在南阳的袭扰,南阳人口凋敝,粮草不足。而武关道又最为险远,不适合大军长途进军。即使能够到达武关,也会落后于其他几路。

“这从石勒在南阳的兵力安排也可见端倪,石勒在南阳的军队除了他自己的亲军之外,大多是王敦旧部和从中原新募的兵。要这样一支军队冒着并不充足的补给,在商洛的山间长途跋涉后,再攻破一座险关,几乎是不可能的。石勒素来用兵谨慎,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至于函谷、潼关一线的支雄和孔苌,麾下都是石勒的本部兵马,人也是随石勒起兵的亲信。尤其是刚刚从青州战胜而归的支雄,部下屡次战胜,是士气正旺的时候。而支雄本人和大将军您有仇,所以也自然会非常坚决地执行石勒进军的命令。

“这就是石勒以自己本人来诱我军分兵防守的计策,所以大将军万不可中了石勒的计。”

桓景颔首,若不是温峤,自己差点错判了石勒进军的方向:

“说得有理,那么我军应该在河东、商洛且战且退,而集中兵力于潼关一带,一举击溃支雄?”

“正应该如此,不过还需要疑兵之策来让石勒真的误认为我军中了他的计,否则石勒随时可以改变主攻方向”,温峤见自己意见被采纳,同时又提出了另一个担忧:“石勒手下并不乏人。若是识破了我军在其他方向空虚,乘机进军,恐怕就会坏了大事。”

对啊,石勒的谋臣还是张宾这种智略顶级的人物,自己哪怕想要实施一些谲诈之计,恐怕也会被识破:“要是有什么办法能离间石勒君臣就好了。”

“对了,说到离间,昨日探子还传来一件事情”,见桓景提到张宾,冉良突然想起了什么:“听说从襄国出发之前,张宾被贬为青州刺史,赴任去了。”

桓景听闻这个消息,精神一振。石勒居然自废一臂,看来其内部并非无懈可击。张宾一去,自己

“总算有个好消息,张宾既去,吾无忧也。”他长舒一口气。

“不行,还不能说无忧,我们只是知道石勒君臣有隙,还需要想办法彻底搞清楚其朝中矛盾。说不定能有可以为我所用之处。”

温峤更进一步,依然坚持需要实施离间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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