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不敢怠慢,让早已准备好的兵丁,迅速跑到岸边,等船靠稳了之后,立刻登船,拿着腰牌,就进了底仓一间密室,拿出钥匙打开铜锁,只见几个黑色的箱子锁在里面,二管事一见,知道东西就在那,立刻喊道;
“下来人,把东西抬回去,都小心些。”
“是,管家。”
不少小厮走了进去,四人一抬,把三口箱子抬上岸,送入马车内,用绳子略作捆绑,周允祯也不再拖延,钻进车架,立刻带人匆匆回了京城,
这一幕,
被从楼船下来的校尉瞧见,只不过侯府商会准备的车架,已然到了岸上,只得请众多“师傅”下船登车,也往京城而去,两府的动作虽然不小,可是在诺大的京城码头,再寻常不过,有更多来的客商,都是成群结队,靠着码头苦力装卸仓库,
却不知,
码头街角的酒肆内,许多暗探的眼睛,随着码头动向,不断地转动,片刻后,好像是发现什么,人影攒动,就没了踪迹。
荣国府内,
面对贾母落泪,张瑾瑜心底有些感慨,都说贾母不问世事,只图荣享富贵,其实则不然,如果没了贾母坐镇,凭着荣国府两位太太,早就散架了不说,所谓的国公府,说不得闹得翻了天,
林黛玉或许是心有感触,慢慢起身,青色衣衫随之轻轻摇曳,那飘逸的姿态,竟有几分出尘之意,清冷的面容,眉目看向炕上的贾母,缓缓开口,
“祖母,母亲在世时,常跟玉儿说,祖母仁慈,最疼爱与她,只是女儿不孝,不能近身伺候,全了这一世母女之情,多有愧疚之心,临走的时候,更是念念不忘祖母的恩情,玉儿孤身一人,幸有郎君体贴,和宝姐姐陪伴,日后还有惜春妹妹陪着,已是无憾,能帮上祖母的,玉儿就多帮一些,算是替母亲尽孝了,”
话音未落,
贾母几近失声痛哭,嘴中连喊着我的敏儿,王熙凤等人皆是起身尽劝,这才好了许多,
屋里,只有张瑾瑜定定地看着林黛玉出神,此言,胜过万千,倒是自己多日来疏忽了,这一屋子女子,贾家现在,兴于她们,败未必没有她们,罢了,
“都说自己人亲,照我说,还是玉儿和老祖宗亲,你看看,当了夫人,说话就是不一般。”
正在众人劝说的时候,王熙凤喃喃说了一句,在贾母身边唉声叹气,好似受了委屈一般,
贾母刚刚落了泪,看见凤丫头搞怪的模样,气的笑骂一声;
“总归是你个破烂户,尽是扫兴,好在,玉儿大了,以后,祖母也省了许些担心,既然侯爷替你出了银子,老身起的头,既然是要说明,这个省亲院子,不光是宫里娘娘的,也是贾家的,天家的恩惠,还有贾家出力的人,都写进祠堂供奉。”
此言一出,
屋内众人面有惊疑之色,祠堂皆是供奉男子,如何会在把女子名录奉入其中,
只有身边的张瑾瑜,明白贾母之意,这算是借以功德香火,举全族之力,修建大观园,要不然,以现在宁荣两府的处境,怕是修不出来,
“老太太所言极是,我等虽为女子,吃穿之用皆是贾家门户的,如今去了东府,亦是贾家之人,东府虽分了家,但是敬老爷仙去后,去掉花销,账上还剩八万两银子,孙媳妇和尤夫人商量一下,留下点零头挂在宁国府账上,余下八万两银子,一文不少,全给凤丫头送过来,老太太你看可好。”
就在众人苦劝的时候,李纨不知何时到了近前,少妇此刻穿着兰色菊纹对襟袄子,下着月白色襦裙,秀雅玉容不施粉黛,眉眼间萦着一股挥之不散的宁静气韵,拉着尤夫人一起,做主就把宁国府剩下的银子全给送来,屋里的人更是相顾无言,忽然觉得,往日里不说话的大嫂子,竟有此“威势。”
一府之库银,
一文不留,
宝钗正自品着香茗,茶盅的茶汤再次荡起圈圈涟漪,甚至明明不多的茶汤溅出了一颗茶珠,连愈发丰艳、娇美的身躯轻轻颤了下,都说荣国府大奶奶谨小慎微,从不在府上多言,如今的气势,不输于二奶奶王熙凤啊,那当年是
余者众人更是惊讶,三春和李纨最熟,这话多半不像是出自大嫂子之口,有些不可置信,那些,可都是宁国府的银子,
贾母听罢,则是身子微微一顿,抬起略微泛红的面容,眼里有些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愧疚,张张口,却无一言而出,毕竟李纨随子,过继宁国府之事,还是她一手操办的,
“是啊,老太太,宁国府虽然帮不上大忙,但是该有的,该出的,不会少的,老太太放心。”
尤夫人知道李纨既然开了口,定有缘由,宁国府无非还剩下这些,能给的,也没多少,
二人如此贴心的话,
王熙凤心中一动,笑道;
“还是大嫂子心疼老太太,这一下子,你是把宁国府都给搬来了,旁人知道,还不知怎么传呢,”
贾母此时擦干了眼泪,眼虽有些红肿,但眼里精光未减半分,坐在炕上,看着堂下的珠家媳妇,依稀还有刚进府的时候,李家大小姐的摸样,如今苦尽甘来,兰哥儿高中后封了官,这气色,好了许多,虽说去宁国府也是无奈,但未必不是一个出路,如今,这一步并未走错,
“就你话多,凤丫头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你的心意,老婆子都明白,既如此,留下两万两银子,以做宁国府上下开支用度,剩下的,以你们二人的名义,记在账上,修院子用,老大家的,你怎么说?”
贾母话音一转,又问向了大太太邢夫人,只是邢夫人哪有胆子敢替贾赦开口应承,这该多少银子的,她又没有,所有家当,都在老爷那,再说了,荣国府修院子,也走的是府上公账,如何还要大房在出,可是眼下,如何不得不说,
“老太太您也别为难儿媳,掌家的,还是老爷,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敢参与这些,您也知道,儿媳不过是一个传话的人,您老要是想要多少,回了不过是传话罢了,”
邢夫人并未推辞,如实回话,让她说,她不敢说,但是传话,还是能的,既然都挑明了,贾母点点头,
“说的不无道理,荣国府,以后也是你们的,老婆子能住上多久,还不知晓,既然这样说了,老大家的,就拿十万两银子出来,那老二家的,你又如何说?”
一听是十万两银子,屋里的人顿时鸦雀无声,邢夫人低着头脸色大变,老爷他,哪有十万两银子,除非是把那屋里的东西全卖了,不然别说十万两银子,就是一万两,也不一定能凑得出,老太太这是要“抄家不成”。
二太太更是嘴角蠕动,闭口不言,大房出了十万两,那她二房,如何会少于这些,但是内里,并无那么多银子,
贾母许久未见着二太太不开口,眼里竟闪过一丝寒意,也是吩咐一般,
“老二家的,也出十万两银子,剩下不足的,全部由国公府上填补,今个以后,各房都省着一些银子,”
算是定下了调子,
众人默默回了位子坐下,就剩王熙凤坐立不安,眼神频频看向洛云侯,似乎在想着什么,但是人多眼杂,又不能明说,所以,张瑾瑜就算瞧见了,也没看明白,
“老太太,时间不早,前面宴席想来也吃的差不多了,要不然,就让太太们回去歇一歇,今日一过,府上贺喜三日的流水宴也就过了,外头人多,不如提早闭户,省的出了乱子,事后还需要收拾一番,您看?”
王熙凤之所以这样诉说,也是想给府上省一些银子,另外就是,今个一早,来的百姓那么多,府上的小厮,去那么多人拦着,万一出了好歹,正逢大喜的日子,多不喜庆,所以才有此话,毕竟,该来的人也来了,不能来的,等的再久,也不一定来。
“嗯,凤丫头言之有理,既如此,正好晌午刚过,前院就看着收拾,闭门谢客,另外来的那些百姓,撒一些铜钱,就让他们散了,”
府门外的事,老太太如何不知,有了凤丫头开口,此事早早处理为好,
眼看着贾府的事了,张瑾瑜也不好再留下,就算想在待一会,但是众多女眷在此,也不方便,遂起身告辞离去,
“老太君,既然事情解决了,小子也就不多打扰,不行就是今晚,让大匠户登门,老太君随意安排,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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