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夜将明有理有据的分析，司暮染脑海中瞬间灵光一闪，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记得是记得……你是说、你是说……”
语无伦次的话音刚落，只见司暮染一脸坚定不移的盖棺定论道：
“这些珠子是小云姐妹的饰品！”
“这些尸块也是她的……”
见状，夜将明有些欣慰地颔了颔首，他由衷出声夸赞：
“孺子可教也！”
“不枉我苦心点拨。”
“小司妹妹，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笨蛋嘛。”
见到夜将明脸上得意洋洋的样子，司暮染眼角一抽，顿时感到气恼不已，她抬手拍打了他一下：
“你才是笨蛋呢！”
“你不止是笨蛋，还是坏蛋！”
“还是最大、最坏的那种蛋！”
看到司暮染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夜将明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戏谑玩味的笑意：
“好好好，小司妹妹这么说是吧？”
“我若是大笨蛋、大坏蛋，那你就是小笨蛋、小坏蛋！”
“我们一脉相承！”
闻言，一股莫名的羞耻感从司暮染心底喷薄而出，她恼羞成怒地喝道：
“小夜哥哥，你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混蛋！”
“你没资格这么说我，都怪你自个长歪了！”
“哼~”
见状，夜将明正打算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蠢萌好骗的司暮染说得怀疑人生……
然而，就在这时，夜将明和司暮染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气喘吁吁却兴奋雀跃的话音：
“夜公子、司小姐，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呀。”
小云双手撑着膝盖，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懊恼地说：
“可让我一顿好找。”
“晚饭我放在之前的石亭里了，你们快跟我……”
当小云水灵灵的眼眸看见地上的几个染血圆珠时，她喜悦不已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死寂！
竹林堤岸，此时此刻只剩下了一片冷然无声的死寂；夜色阑珊，恍若有一道孤影在空寥昏暗的青绿湖边来回徘徊。
……
……
夜将明和司暮染并肩站在竹林堤岸上，两人默不作声地看着小云在青绿湖边的一举一动，似是一对浑然天成的石头雕像，寂静无声。
只见小云在湖边跪下身子，她拾起地上染血的圆珠在水里努力清洗，豆大的眼泪接连不断地掉落在她手中摩挲的珠子上，仿佛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刹那之间，小云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忽然转过身子朝着夜将明和司暮染连磕三个头：
“砰砰砰！！！”
响声清脆，直击人心，但她却一言不发。
紧接着，只见小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她紧紧抱着怀中的珠子转身就跑，仿佛要将她的姐妹送回家似的：
“嗒嗒嗒……”
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地响起，随着冉冉升起的夜幕一同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直到销声匿迹。
见到眼前的场景，夜将明和司暮染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口气，宛如抒发着积蓄在心中的郁闷。
“唉……可怜的孩子……”司暮染低声呢喃。
夜将明没有吭声，他走到湖边清理地上血迹、水迹，仿佛在毁尸灭迹似的。
半响之后，夜将明转身看向司暮染，他抬手晃了晃指尖捏着的小白鱼：
“小司妹妹，这条小鱼，你还吃吗？”
闻言，司暮染不疾不徐地朝着夜将明走去；一会儿后，她站在他面前伸手接过小白鱼。
“小夜哥哥，这小白鱼都不够你塞牙缝，还是别吃了。”
话音刚落，司暮染漫不经心地将手上的小白鱼扔向湖里，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随着一道微小的噗通声，小白鱼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湖里，仿佛重获自由后藏匿起来。
见状，夜将明轻笑一声：
“小司妹妹，你是见其生，不忍见其死吗？”
闻言，司暮染螓首轻摇：
“不是！”
“我只是觉得，弱者不配成为我的盘中餐。”
夜将明：“……”
沉吟片刻后，冷峻少年义正辞严地说：
“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
“是我低估你了，也是我格局小了。”
说到这里，夜将明顿了顿后，他大气磅礴地说：
“眼界放开，世间生灵皆可吞食矣。”
听到这话，司暮染莞尔一笑，绽放如花的笑靥。
“小夜哥哥，你喜欢吃鱼吗？”司暮染低声细语，她的眼眸宛如死寂的深渊一样灰暗。
“我不喜欢吃鱼，我喜欢吃人。”夜将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的白齿，似是血盆大口。
闻言，司暮染的眼睛弯得像个月牙儿，她蹲下身子清洗着白皙如玉的双手，她嘴上戏谑地说道：
“小夜哥哥，你想吃我啊？”
“那不行，我一点也不好吃。”
“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话音刚落，司暮染缓缓站起身子，她将湿润的双手在夜将明身上擦拭一下后，便悠然转身离去：
“我们走吧，小夜哥哥。”
夜将明看了看司暮染飘然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他胸前有些湿润的痕迹，他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司妹妹，像只脱缰的野马……”
话音未落，夜将明抬手招来地上的垂钓之竿，他将其漫不经心地扛在肩上；他正欲离开此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昏暗如墨的湖水，仿佛下面埋藏着诸多无法深究的秘密。
夜将明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而后他闲庭信步般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他跟着司暮染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起离开了竹林堤岸。
在夜将明和司暮染离去后不久，寂静如死的湖面忽然起了些许波澜，荡漾起一排排细小的涟漪……
一条通体雪白的鱼探出了水面！
小白鱼目不转睛地望着夜将明和司暮染离去的方向，它嘴里吐着些许泡泡，仿佛在与他们辞别……
刹那之间，一道猩红如血的光芒，犹如天上的长虹一般划过湖面，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格外的耀眼。
不知何时，小白鱼的身影消失了，只余波澜起伏的湖水、荡漾开来的涟漪久久不绝。
……
……
夜将明和司暮染在石亭内随便应付了一下圆桌上小云留下的晚饭后，两人便一起走回居住的庭院里。
就在此间的少年少女正要进屋休息时，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背后响起：
“夜公子，董供奉请你过去一趟。”
小云朝着夜将明恭恭敬敬地拱手一礼，她低垂着脑袋，努力平复奔跑后带来的气息紊乱。
闻言，夜将明和司暮染侧目对视一眼，而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子面向小云。
夜将明瞥了一眼因奔跑来而大汗淋漓的小云，他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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