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你还没看到最后。”
“...”
少年塔伯握紧沈晖的手,悄声说:
“还是说,你害怕了?不敢看下去。”
“不,我是在想埃克曼。”沈晖只说这么一句。
但少年塔伯很快就领悟到沈晖的话中的未尽之意。
“或许,对方并不是[埃克曼],”少年塔伯说,“毕竟,他跟所有虫口中的埃克曼完全不同,他本虫,也像是昙花一现。”
“塔伯中将,可以先放手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疗你的识海。”
“不急。”少年塔伯说,“暂时死不了,你把最后的记忆看完吧。”
少年塔伯对沈晖露出一丝怜悯。
“看完之后,你在决定救不救我吧。毕竟,救回一个偏执的疯子,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少年塔伯松开手,推了沈晖一把。
少年塔伯逆光站立,沈晖看不见对方的神情,他只听到——
“[我]可不会让你[回家]的。”
————————
周遭的所有声音,在顷刻之间全部涌入沈晖脑海中。
“塔伯·卡佩,你为什么刺杀拉维恩阁下?”
“他虐杀雌虫幼崽。”
“塔伯·卡佩,过于拙劣的借口,拉维恩阁下的仁慈之名遍布星际。”
“滚。”
“塔伯·卡佩,你在抵抗什么?认下罪名,卡佩家主会救你的。”
“...塔伯·卡佩,你有想过后果吗?杀了拉维恩阁下,那被拉维恩阁下标记的雌虫,他们要怎么办?”
“...”
“...他们还是幼崽,根本无法做标记清洗手术。”
“你一时痛快,最后害的,不还是自己的同类?”
【害死他们的,是你们。】是塔伯中将的声音。
光芒袭来,沈晖看清眼前的场景。
小塔伯被刑具束缚,站在中央,四周乌泱泱一片,坐满了虫。
小塔伯的双眼被蒙住。
他的尖耳微动,小塔伯意识到有虫走到他面前。
“约书亚,你亲眼看见塔伯·卡佩杀死拉维恩阁下?”
“是的。”
小塔伯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阿尔瓦,你亲眼看见塔伯·卡佩有攻击雄虫的欲望。”
“是。”
有手指着自己的鼻尖。
他听到曾经对他竖起大拇指的雄虫,用一种惊恐惧怕的语气说——
“血...好多血,拉维恩就躺在那。”
“埃克曼殿下,您能重复一遍当时的场景吗?”
“不,不要,阿尔瓦,你来说。”
“好的,埃克。”
“不要叫我埃克。”
“好的,埃克曼殿下,法官,当时的情况是...”
沈晖越听眉头越是紧锁。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审判,他们已经给塔伯中将定下罪名。
“塔伯·卡佩,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我是杀了拉维恩,因为他该死。”
“你有证据吗?”
“...我身上的伤,不是证据?”
小塔伯听到席上传来骚动,他不以为意。
“你身上没有伤。”有虫撕开塔伯的衣服,他的皮肤光滑如初。
“而你,杀害拉维恩阁下的,却是证据确凿。”
席上的躁动越来越明显。
“阁下,现在是审判,您不能过去!”
小塔伯意识到什么,他的尖耳立了起来。
眼上的束缚被解开,他看到了安格斯。
安格斯红着眼,抱住塔伯。
“塔比,你是被陷害的对吗?”
塔伯刚要点头。
“你这么小,怎么可能杀死拉维恩呢?拉维恩对幼崽都是出了名的好,不可能做那种事的,是不是其他虫陷害你,你告诉雌父...”
明明塔比这么小,在他的面前那么乖。
温室里的花朵,怎么会知道外头的血雨腥风。塔伯对上席上布莱克的目光。
父子两虫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雄父,是我杀了他。”
安格斯不可置信的松开手,他向后退了一步。
埃克曼抓住安格斯的衣角。
“安格斯阁下,你是害怕塔伯吗?”
不,不是的。安格斯脑中一片混乱。
“塔比,会被判什么罪。”
“安格斯阁下,杀害雄虫,是死刑。”
“这是一场意外。”安格斯红着眼睛说,“拉维恩因为衰退期,体质不好,所以病逝。”
“...安格斯阁下,这不太符合...”
“而我,安格斯,因为厌倦布莱克·卡佩,还有塔伯·卡佩的乖张,我申请解除和布莱克·卡佩的婚姻关系,前往多兰星居住。”
“...”
安格斯看向塔伯,目露一丝惧怕。他太混乱了,但他不想自己的幼崽死去,他也不想再见到布莱克。
塔比杀了虫,这给安格斯极大的震撼,他需要逃避,还能够救塔比。
“拉维恩病逝,是事实对吧?”
“您说的对,安格斯阁下。”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没虫在意塔伯的意愿。
“雄父,您要离开吗?”
安格斯一顿,没有回头。
“没有虫信我。”塔伯说。
“因为你太弱小。”布莱克走到塔伯身前,“所以,没有虫会信你。”
虫群渐渐散去,中央只剩下塔伯一虫。
沈晖毫不犹豫的走上前,面对双眼死寂的塔伯,他在小塔伯的额前留下一吻。
“我信你。”沈晖说。
小塔伯视线聚焦,反手握住沈晖。
少年塔伯向沈晖一笑。
“是你自己向我走来的,沈晖。”
“所以,我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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