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道:“草民出生在京兆三原县,自小跟随舅父韩擒虎将军长大,舅父一直教导我忠于君上,赤诚报国。平南之时,草民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擒获敌将任蛮奴,活捉伪帝陈叔宝,虽违年齿不符之规,但战绩有目共睹。然而下了刑部狱,无缘庆功酒,草民作为大隋男儿,理当为国建功,些许委屈并不挂怀。开皇十一年秋,朝廷以策论选仕,草民作《突厥论》,为吏部主考卢恺、薛道衡所不容,本已无缘入仕,圣上亲临礼部,敕授草民长安县功曹。履职起始,便涉查醴成乡掘陵大案,经多方奔走,终于告破,雍州牧府、右卫府特擢为检校长安县尉、右卫府法曹行参军,命草民解押流犯二百四十四人赴马邑边关屯田待命,授便宜行事之权,长安县阴九、崔十两名杂役为解差。行至河津,二名解差鞭打辱骂流犯,且自承曾下药毒死关押在长安县狱的醴成乡妇人江氏,众流犯群情难抑,围拢逼迫二人说出凶手,结果二人扳咬指责,互殴而死。草民失去二名解差,无法节制流犯,便参照古人管束之法,设曲、屯、什、伍四级便于统驭,完全未作他想。如此忍饥挨饿到了晋阳,秦王命流犯全部留在晋阳行宫充作劳役,我亦写报回京等候汉王明示,并非故意逗留。然而万没料到瘟疫突发,秦王担心其时两万劳役染上疫病,下令挖掘大坑将三百余人活埋……”

赵绰突然说道:“李靖暂停陈述。你说秦王欲将三百余人活埋,而实押流犯只有二百四十四人,这是为何?”

李圆通插嘴道:“是三百余人,因为当时染病者逐渐增多……秦王并未活埋一人。”

这话不说还好,李圆通一解释,反而坐实了秦王当时真要活埋流犯及劳工。一位亲王如此草菅人命,在座的官员顿感心寒。

薛胄道:“李靖,长话短说。你只说你杀没杀刘鹰扬和裴四,至于瘟疫之事已过,无法查实。”

李靖道:“草民一直解押流犯,片刻不曾离开,既无作案时机,也无杀人因由。至于李尚书说挖到刘鹰扬尸骨,无法当堂证实此人就是刘鹰扬,况且就算是刘鹰扬,也无证据证实我就是凶手。”

薛胄道:“千里一人押送流犯如同牧羊,虽不能说有谋反意图,确也是奇事一桩。李靖,再问你一事:既然这些流犯供给有限,他们吃穿用度,从何而来?”

李靖心中一惊。说了半天,这个关节被完全忽略了。

李圆通冷笑:“自是有人暗中资助。来呀,带人犯!”

但听镣铐声响,一人被刑部差役拖了进来。

李靖一看,顿时眼前一黑。

来人竟是都会市乾运商号掌柜裴十二。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