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的潮气已经转寒,天上落下的也已经是冷雨。
初步入冬的阳辉已经可以在街上看到穿着厚褂子又或者加绒大衣的人了。
穿着陪伴了自己大学四年时光的厚风衣,狐重楼和韩潇龙一起走在街上,路上的行人零零散散,大多行色匆匆。
刚从遗迹逃出来的当天,狐重楼在简单的体检和包扎后便倒在了宿舍的床上。
不只是因为困倦,炫目的雷霆和蔺迟浑身染血的模样一遍遍在他的眼前闪过,睁开眼是,闭上眼也是。
无声无色的噩梦睡也睡不醒,直到第四天,韩潇龙给他打来了电话。
守密司邀请他参加蔺迟的葬礼。
这个世道走哪都是恶意、危险、以及可能置人于死地的神秘,人和人之间也因此总是隔着一层隐瞒的纱帐。
蔺迟的情况亦是如此,偌大的守密司,实在是没几个人敢说一句自己熟悉蔺迟。
人们只知道他明明掌握着接近时停的力量却仍然因为无能而害死很多同僚,人们只知道他总是昧着良心为背后的金主鞍前马后地跑腿。
其中缘由,又或者蔺迟心里那些没办法说出口的念头和心思,都在众人沉默的注视里被装进罐子,埋进土里。
守密司的葬礼是沉默的,不像之前狐重楼参加的张晓卓的葬礼那般凄凄冷冷却还有三两声哀悼,为蔺迟准备的送行只有些庄严的肃穆。
黑压压的一片干员们穿着整齐划一的制服,沉默地在原地哀悼。
即便在场的大多数人对蔺迟仍然只有偏见组成的印象,即便在场的众人和蔺迟也没打过多少交道,更不用提关系是不是亲近。
但是烈士始终是烈士,蔺迟最后没背上失职的骂名,市守密司的列阇慈把蔺迟身上的责任摘了个干净,在他履历的最后一行写下了牺牲二字。
让神明给自己陪葬这样的事虽然写不进档案,但是由特等搜查官亲自承认的牺牲,总归是有些含金量的。
来参加葬礼的干员们没人对生离死别陌生,神秘学领域里不存在和平,每一天的存活都是侥幸,能像蔺迟这样死得其所,是他们大部分接受起来都毫无负担的结局。
但是狐重楼并不习惯。
他杀过人,也杀过不人不鬼的东西,直面过凡人、异人、半人,一个他并不熟悉的陌生搜查官死了,本该和他毫无关系才对。
但守密司仍然邀请了他,他也如约来了。
跟着一众干员共同感受过那压在胸口的无声肃穆过后,狐重楼在葬礼结束时找到了韩潇龙。
“老韩,为什么?”
“你得问得明白点。”
叮铃铃……
推开了藤山咖啡馆大门的狐重楼在吧台前找了个位置,上午的咖啡馆并没有几个客人。
“老狐?你怎么来了。”擦着杯子的衍业颂简单打了个招呼,推过来杯热水,“暖暖。韩警探,你喝什么?”
谢过对方,狐重楼又看向了同样刚坐下的韩潇龙,接着问道:“我是问,为什么一定所有人之间都要打打杀杀的。”
“怎么问这个,被蔺迟的死刺激到了?”坐到狐重楼旁边的韩潇龙递过了纸钞,“柠檬水,多加蜂蜜,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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