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侯萧煮雨目瞪口呆!
继而眸中流出泪来,他单膝跪地,缓缓低下一颗铁骨铮铮的头颅,泣声道:“吾师,我知道错了,原来这个世界,不唯杀戮,更有宽恕!你才是最难得的那个人,你才是希望,而吾却是罪魁祸首,亲手扼杀了这人族的宝贵希望,吾当真该死啊!”
天际雷音隆隆,仿佛天威震怒。
然而那一剑如过江飞鸿,来的快,走的也快,没有留下一丝气息。
白衣剑帝身影一晃,已至近前,伸手轻轻抚在战侯头顶,叹息道:“你没有错,于剑道,你已做到你能到达的极致,而这里,似乎是我命定的终点,我无法掌控其中玄奥,只能徒余叹息!”
说话间,他已飘然离去,如一粒尘埃,落在江岸之上,继而向着那片青山环抱间行去。
那情形如此熟悉,恍然间,犹如回到故都。
“星茹,我来了......”他口中喃喃。
他目光环顾,便看到一个傀儡般的少年,正在木然行走。
模糊的背影间,一尊因之相如鱼得水,正沉醉于江山一梦的宏大道境中,孜孜以求。
相比于此木然的少年,那江山一梦四人显然要狼狈的多。
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周身浴血,他们宛若梦游一般在山林中行走,转来转去,不知所以。
却不知那少年早就借助因之相的觉悟,跳出了双方纠缠的梦境战场。
“青山如画,杨柳依依,仿佛故里,能在这里安眠,委实不错!星茹,这是你为我精心选择的埋骨之地么?剑在,心在,此生一梦已醒,你我当永世相随,永不分离!”
他口中喃喃,此刻已走到枯瘦青年的对面,眸中明亮如星,和若春风道:“一年之期,看来我是无法履约了,你虽非太咸血脉,但冥冥之中,似乎已认定你独有的身份,这种突破俗定规则的选择,其中玄机我无法看透,何况我已力竭,不能决断,就交给那莫测的天意吧!吾死之后,希望你带着太咸剑道,走下去,去开辟出一条前所未有之路!”
“再见!”
微微一笑,已然是十里春风。
他飘然而去,转眼间已行走到那片如画的山野之间。
他的生命气息已然归零,他枯朽的身体依旧如剑,切入重重翠绿之中,犹如鱼入沧海,游入了属于他一个人的自由天地。
周边的泥土,潮水般奔涌而来,裹挟着无尽生命的绿色,顷刻间,堆砌成为一座硕大的陵山。
肉眼可见之中,小草杂花,在陵山表面随处滋生,完全看不出乃是一座新坟的模样。
一柄残剑犹如墓碑,斜插在陵山之前,其上转眼间爬满了苔藓和藤蔓。
原本的鲜活转眼间已凝固为历史。
一曲悼亡再度响起,蕴含无尽凄楚。
操琴之人正是战侯萧煮雨。
琴声如泪如泣,萧煮雨魂不守舍,如丧考妣。
白衣剑帝带给他的冲击,难以想象,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走到了那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陛下,萧煮雨此生不能以师事汝,憾事也!”
绵绵雨丝洒落,正如无尽哀伤。
江山一梦紧守一旁,默不作声,他们从没有看到战侯会如此悲伤,居然会替一个仇敌去守墓。
这其中所发生的事,他们暂时还弄不明白。
陵山对面,青年桑北木然站立,几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就这么和自己永诀了么?
那一年之期呢?
他走的如风,走的就像一场梦,那么迅疾,完全不给人思考的余地。
要知道,他可是踏着对方的足迹才得以穿越重重魔境的啊!
若非他出手,恐怕那条往者天梯,势必要困住自己很长时间,甚至于,有可能折戟在那里。
他不是师尊,已胜似师尊。
正如当初的沈西池,毫不犹豫冲在自己前面,转眼间,已仿佛云烟,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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