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短暂出逃后,生活依旧死水一潭。千昭的日子像是偷来的梦。

官署花团锦簇。

秋日竟然也能寻来姹紫嫣红、如此之多盛开的花,许是掏空了花市的苗圃?也可能是平游从前未曾注意过时令鲜花。

京城有贵客来,头头脑脑们吆五喝六,使唤仆役把各处修整得干干净净,纷繁花草摆在目之所及的每个角落。

平游感到厌烦,又不自觉想到,也许若干年后,她的那些同门中也有人能爬到那样的位置,被众人恭恭敬敬地奉承着、讨好着,随便题幅字便被装裱好高高挂起来,喜欢花,所到之处便有人费心费力布置花草。到那个时候,她会在干嘛呢?

怎么都不像个能当官的人,也不是能经商的人,平游清楚自己生性散漫,也许该当画本子里的那种游侠,当个四处游历的闲人。

平游爱剑,选了剑,但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原因,幼稚到她自己都羞于提及,她想要行侠仗义——从还是小孩子时就持有的朴素心愿:愿无人欺人,无人被欺,用她手中剑守护正义。

愿望当然是破灭了的。

这些日子,不论是京城还是玉屏城,又或者应国的其他地方,杀人案都越发得多,同步案情的书信往来频繁。

平游整理着那些书信里的案子,情杀,仇杀,谋财害命,并不意外,只因应国养的皇亲贵戚、名门大派太多,普通人一穷,心便也躁动起来,国家就乱起来了,本可以用官司解决的事情,蠢人、坏人们更中意拿刀剑解决。

而她最不想看到的杀人案也发生了:杀人者与被杀者素不相识,无仇无怨,甚至不为劫财。这凶案发生只因为杀人者人生失意,又不敢、不能杀到真正欺辱迫害他的人,就近对触手可及的老弱妇孺下手。

平游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悲哀,愤怒这世道把人变成鬼,那无差别杀人案里,竟有一杀人者是小宗门子弟;愤怒他们受到欺辱不把刀剑指向加害者,反而抽刀向更弱的无辜者,何其无耻!懦夫行径。

悲哀,悲哀官署上下,乃至应国上下,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些杀人案根本就不是一个两个人心肠坏了、脑子坏了酿出的惨案,就是一群人利欲熏心、贪得无厌。本已从他人身上吸取血汗为自己所用,却还不满足,妄图生生世世、无穷无尽地吸取更多,使得大厦将倾,盲目的底层将仇恨随意撒播向身边之人。

讽刺的是,千昭一起命案与应国的状况互为对照。

一千昭贵族杀了当地大行会的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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