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论也是。

“我的事,你管不了。”

龚沟的话已经把辩论比赛结束了。

这没法辩下去。

偏偏吴元可以。

他是个贱人。

不怕死的贱人。

“所以,你坏掉了唯一一个可以杀死雷帝的机会。”

吴元依旧笑嘻嘻的,这让他的话听起来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雷帝活着,便活着吧。它出不了九江城。”龚沟一边遥望远方,一边云淡风轻地说道。

吴元笑着摇了摇头,“你真以为九江城能困的住雷帝?”

龚沟轻轻地按下了被风吹起的衣衫。

“我会出手的。”

龚沟的声音很轻,却在周围人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天涯是年少的浪子。

浪子是没有束缚的天涯。

龚沟从未因为任何人、任何事真正地出过手。

现在,他的身上似乎多了个绳索。

有了绳索的浪子,真的还能行走至天涯吗?

至少,有了绳索的萧然,已经出不了那一剑了。

一剑萧然。

在来到九江城的那一刻,便不复存在了。

萧然的剑有千千万万的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给他带来男人的快乐。

那个女人可以。

可以给萧然带来男人的快乐。

这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可萧然偏偏喜欢这个普通的女人。

就像他三岁时,便选了一柄剑一样。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可那个女人偏偏不喜欢他。

女人喜欢的是钞票。

萧然没有钞票。

他只有一把剑。

而剑显然不如钞票有用。

哪怕这把剑是举世无双的剑。

而钱,只是一个廉价的机器印出来的一张纸。

但萧然仍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走进了别人的房。

萧然的眼睛没有睁开。

这段回忆令他痛苦,令他绝望。

还无法忘怀。

而更令萧然痛苦的是,还有两个无自觉的家伙在他身旁盯着他。

萧然的身旁是华德和刘欣。

他们望着握紧了断剑的萧然,没有一个敢先开口。

良久,萧然吐出一口浊气。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名或利,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见过兄弟睨于墙,见过夫妻同床异梦,见过父子拔刀相向。

名利,不过是罪恶。

名利,会带来一切。

也会毁掉一切。

黑夜里的怪物会吃掉人的身体,但终究有着规则的限制。

而这白天里的怪物,却是毫无束缚地吞掉人心,然后随心所欲地驱使着人类为它疯狂。

秋万里是为数不多的在白天的怪物口中苟活下来的人。

所以,他来看萧然了。

“一剑月虹万里秋。没想到,现在只剩下我一个正常人了。”

秋万里说话的时候,笑得格外的嚣张。

萧然没有理他。

萧然的眼中除了剑和那个女人,放不下第二个东西了。

秋万里吻了一下搂着自己手臂的花四娘,然后轻轻地将她推开。

他不是来刺激萧然的。

他是来说服萧然的。

“在九江城外,我和天涯浪子交过手。他没有出剑。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剑。”

萧然依旧望着天空中悠然的白云。

洁白,无暇。

若是人也这么干净,那该有多好。

萧然一心只想成为天上的云,而秋万里偏偏只想让他做个地上的人。

于是,秋万里挥了挥手。

天空中的云便散去了。

萧然收回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秋万里,旋即又看向了天边的另一朵白云。

秋万里又挥了挥手。

云,又散了。

一旁的华德看得惊骇莫名,他难以想象,秋万里究竟厉害到了何种程度。

刘欣的眼眸中也是异彩连连。

萧然不在乎。

他是一柄剑,何必在乎人。

天上已经没有了云。

或许这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颜色本就不该出现在天上,本就不该被人看到。

秋万里掏出了一把扇子,“刷”的一下展开,轻笑道:“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

萧然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剑甩了出去,插在秋万里的脚前。

然后,他嘴里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傻比。”

剑,就算断了,也只会是剑。

萧然就算一无所有,他也不会为了自己的欲望去做他不想做的事。

所以,当他做他想做的事情的时候,他所有被压抑住的欲望将会成为最为疯狂的燃料。

而萧然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斩出绝世无双的一剑。

没人知道,那燃烧的一剑会是怎样的惊艳。

因为从没有人看到过。

萧然自己都没看过。

他终究是个人。

是个人就会有各种欲望。

而秋万里,最了解的便是人的欲望。

尤其是男人。

所以,他笑了。

秋万里是个一等一的聪明人。

聪明人总是知道什么话是有用的。

“传说,这世上本没有黑夜。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心越发诡谲,他们肮脏阴暗的心遮蔽了天空。这才有了黑夜。”

“在那最初诞生的黑夜之中,有一个极为强大的生物被人类孕育了出来。它的力量比神明还要可怕。它睁开眼,便能崩碎山峰。它一跺脚,便可踏平湖泊。它若发怒,万里赤旱。它若”

“你想做什么?”

秋万里的故事不算很难听。

萧然不想听。

他只想让秋万里滚蛋。

秋万里露出了一个深奥的笑容。

“你觉得,现在的黑暗,是不是足以像故事中所说的,孕育出一个无敌的怪物?”

萧然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反对。

可他忽然想到了雷帝。

昨晚的那一剑并不是他全盛的一剑。

但就算是他全盛的一剑,他也未必能杀死雷帝。

萧然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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