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府上。

“程家老幺中途折返?难道早上落水,淹坏了脑子?”曹三喜疑惑道。

“爹,那我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了,早上才传言程三溺死,怎料下午就说船队下锚不入城了。”曹万年可是亲身主导程敬文落水之事,当时可是开心坏了。

“就区区二十条船就算大功了?就算他现在船沉进通惠河了,也就白丢一千两银子,算个事吗?”

“程大功也是不厚道,儿子刚满二十就流放来京城出丑,二十条船就想来北地抢我们晋商地盘?简直痴人说梦。”

“说起来程大功崛起也太快,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三十年不到,就弄成了徽商帮的座首,实力不容小觑的。倒是他儿子...”

“爹,平阳府那位小贵人吩咐我做的事,你看如何?”

“你有什么想法?”

“也就是些小道消息,我刚从平阳府那位小贵人处学来的,据说他们老王家,世代都有记录些神奇伎俩,号称山右商典,据说万金不易,当为传家之宝。”

“平阳府王家的事,你听便听着,莫要对外张扬。我们晋商之间的关系可不如徽商。”

“爹,但是王家那边说了,伤其一指不如断其一指,否则长此以往,后患无穷。”

“万年,爹知道你很想融入晋商帮,但你一定要记住,我们是从辽东起家的,算不算晋商帮,也就人家一句话的事,不必过分投入。”

“但是。”

“像你这次和程敬文赌斗,人家就是看准了你北人不谙水性,赌你站不稳会掉进水里。而你不一定有他这次幸运。”

曹万年想到早上听到程敬文落水身死的消息时,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也幻想过要是换成自己,估计已经没命了。

可转头又想到王家那张阴险的脸,连忙摇摇头,把脑中杂七杂八的想法抛掉。

多想无益。

“爹,你就给我些额度吧,不然我没法交代。”

曹三喜也是无语,其实投靠晋商也是不得已为之,早年自己也是在山西混不下去了,才跑去辽东拼一把。

后来成功了,就想到借用同乡晋商的关系网,快速铺开路子,还好赌成功。

但在老晋商的眼里,曹三喜没变过,依然是当年那个满脚猪粪的卖猪老曹。

曹万年是他的小儿子,出生以来也没吃过苦,知道他一心一意要融入晋商,花点钱也是没办法,就当做对他的一次测试。

“三千两,也不求你多挣,就看你能不能让程敬文多少亏点。”

“爹,对我有信心点行吗?我要让他滚出京城,夹着尾巴逃回徽州歙县老家。”

“别给爹丢脸,要不然你也要回辽东老家继续养猪。”

曹万年想到养猪场的恶臭,心里就下定决心,绝无失败二字。

反观程敬文的船上,此时气氛却很是怪异。

因为船队下锚靠岸以后,基本上说明了近期都不会动了。

大家都在传言说三公子今年不打算换盐引了,可能打算把粮食卖了以后就回徽州。

这船上的人手,基本都是北地招聘来的,在这年头真的很多人都是一份工作干到死。

可如果程敬文真的打算关闭北地的业务了,他们的饭碗肯定是保不住的。

正是人人自危之时。

而程敬文,此时正在仔细检查出发前父亲交代给他的契约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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