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期,漕帮的骚操作开始变多。

比如用官家的船去碰瓷运河上其他货船,从而要求赔偿。

在比如利用码头工人干活的时候,将官粮给偷偷放到别的商船上,并威胁对方要么掏钱,要么坐牢,以此来栽赃陷害。

骚操作多归队,但漕帮在‘大是大非’面前拿捏的非常清楚。

在运输粮食的时候,在漕规之上,还用军法管理。

这就给漕帮留下了两副面孔。

在官方来看,漕帮是个很得力的助手。

而在民间看来,它们就是偷盗米食,夹带私货,藐视法纪的群体。

属于是对上是乖宝宝,对下是大灰狼。

这也是能长远发展帮派的基本面貌。

而且同洪门不同,青帮的组织架构十分严密。

在洪门,相互之间是称兄道弟的,而在漕帮里面,讲究辈分。

所以后世才会有青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的说法。

其实,漕帮作为帮会性质的帮派,并没有太大的帮会愿景。

和朝廷合作,那更是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反清复明。

所以洪门把青帮当成是小叛徒。

对于洪门子弟投奔青帮,那都是要严惩的。

明确的给出了,由青转洪,披红挂彩,由洪转青,剥皮抽筋的管理规则。

但是漕帮觉得无所谓,能捞钱就行。

从这个角度来看,漕帮更有现代帮会的理念。

可惜,在朝廷面前再乖,也挡不住历史发展的规律。

随着黄河的不断调皮,运河水系被不断的破坏,运河漕运开始一步一步的被海运所取代。

走运河看重的是劳动力,拉纤划船都需要人。

而走海运是重资产项目,海船的载重更大,而且主要是靠风帆驱动,这就不需要那么多水手了。

这时,漕帮开始‘上岸’了。

当时华国的局势是,太平天国和清军在苏北两淮折腾,漕帮借助战乱产生的权利真空,聚集到了两淮盐场。

用自己溢出的人力和地方私盐组织进行融合。

取名安清道友,即青帮名字的由来。

没了行业协会的业务束缚,没有了朝廷的压力,青帮开始彻底放飞自我。

完成了彻底的黑帮化转型。

以前漕帮是做私盐走私最多就是赚个差价,现在打通了全产业链。

从食盐生产到运输再到销售的全流程。

接着就是多元化,青帮的业务开始从水上讨生活转变成了从事赌博,绑架,抢劫等等陆地暴力活动。

而且青帮的影响力开始逐渐加大。

光绪二年《申报》就记载,以前各地的帮会就是些无业游民和刑仿匪类的加入,但是现在,有武举人,仕途子弟,衙署差役选择加入了。

充分说明了青帮已经从走投无路的被动选择,变成了主动加入的职场之路。

而青帮之所以聚集在淞沪一带,是因为青帮抛弃了农业国以粮食为主的运营模式,开始拥抱工业化。

鸦片战争后,淞沪成了通商口岸,再加上当时漕粮走海运。

淞沪是转运点以外,还有重要的一点,开埠以后的淞沪,租界割据,社会控制乏力,地下经济泛滥。

这会,淞沪几大工厂里面,工头和监工都是青帮的人。

而工厂里面的工人也都被吸纳进青帮。

如果不加入帮会就没有办法工作。

本质上,这跟不加入漕帮就很难在运河上讨生活一样。

皮是新的,但骨子里依然是旧的那一套。

百乐门的霓虹灯和南京路的繁华之下,做生意依然是青帮唯一关心的问题。

只是从曾经的依附清政府变成了依附租界各国,从曾经的走私食盐变成了走私鸦片。

那个只是想给漕运水手找个地方住的初心,再也走不回来了。

此刻,曹子建有些好奇,这个青衣秀才,看似斯文,实则痞气霸道,到底是何许人也?

居然敢跟在淞沪盘踞了一百多年的青帮公然叫板。

曹子建绞尽脑汁的开始回忆了起来。

可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他,这会的淞沪,并没有一个叫老九的大佬。

“难道这老九属于是流星?一闪而过,转瞬即逝的人物?”曹子建心中暗道,这就将目光再次落到了茶楼内。

此刻,宋明正直勾勾的盯着青衣秀才,下着最后的通牒。

“老九,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将李老板的损失给赔了,否则...”

“否则怎样?”青衣秀才平淡的反问道。

“否则,今日你必死。”宋明眼中杀机毫不隐藏。

只是,这杀机落到青衣秀才眼中,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

非但没有半点退却,还直接迎上了宋明的目光,道:“我王亚桥活着来到这个世上后,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可如果我不想死,谁也没办法,即便是你带来的这七十多号人人也不例外。”

对方这话,让宋明毫无感觉,不过却是让在茶楼外的曹子建心头一震。

“王亚桥?这青衣秀才是王亚桥?”

只是还没容曹子建细想,茶楼里已经爆发了一场战斗。

只听得一道暴喝声响起。

“你小子,真特么狂得没边了,今儿就让我来让你知道知道,青帮,是你惹不起的存在。”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体型健硕的大汉从七十多号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刚出来的他,便是一个飞踢朝青衣秀才脸上招呼了过去。

这一脚来势凶猛。

青衣秀才没有选择硬接,而是一个后仰。

以身体超强的柔韧性避过这一脚,同时五指成拳,朝着对方裆部砸去。

那人完全没想到青衣秀才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反击。

要知道人在后仰成弓的状态下别说是出手了,保持身体平衡都很难。

不过,那大汉可能是不想成为太监的缘故。

自知躲不开这一拳的他,赶忙将双手护在了裆部位置。

啪。

一声脆响。

虽然这一拳没有实打实的打在他的裆部。

但那股隔山打牛的劲还是让大汉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整个人噔噔噔的朝后退出了数十步,一脸痛苦的表情。

“九哥,九哥,九哥...”

而就在这时,以青衣秀才为首的那三十来号人仿佛打了胜仗一般,开始自发的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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