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李过尚且绷得住,可他背后的田见秀等人有数人面皮抽动,似有破防之色。

何腾蛟连忙吸引注意力伏跪于地,哀戚不已:“原来殿下已经出孝,难怪。”

朱媺娖扭头瞪了李本深一眼,不得不在安抚何腾蛟的同时,热泪滔滔,泪珠一颗颗落下,眼眶通红,我见犹怜:“是啊,二十七个月,才二十七个月,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

正经守孝并不是常说的三年孝期,而是二十七个月,两年零三个月,崇祯1644年3月殉国,朱媺娖正了八经给崇祯和周皇后守了二十七个月的孝,在1646年6月正式出孝,开始穿华丽的衣裳、化妆。

然后她又怒瞪了李本深一眼,李本深后退两步,将李成栋送至身前。

出于对李本深乱说话的歉意,朱媺娖破例参加了当晚何腾蛟组的饭局。但当自己的小表叔刘文炤落座的时候,朱媺娖又差点儿没一口气上不来,卡在那里。她怎么还忘了自己把他也带上刷资历了呢?她可没忘刘文炤全家都是因为甲申而殉难的。

但刘文炤比李本深更给面子,至少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而李过等人也贵人多忘事,再加上进过北京城的人少了,都不记得自己和刘文炤有什么恩怨。

见刘文炤没闹事,朱媺娖就松了一口气,和何腾蛟他们聊起湖广的局势来。

湖广的形势果如朱媺娖所料,本就后继无力的李过等人撑不起继续向北打的损失,且他们的对手还是防御大师孔有德。

凭借长江天险,江南的土地尚且还能保住,过了江,便举步维艰。

“不知殿下是打算诏安黄虎(张献忠),还是如何?”李过端起一杯酒,敬了朱媺娖一杯,趁此机会打听打听朱媺娖对张献忠的态度。

朱媺娖皱着眉头饮了一杯,酒气沉入腹中,张献忠是想诏安的,他都诏安复叛成习惯了,也没什么坚持的气节。

“难说,就算是我想诏安,蜀人未必愿意。”他们都快把张献忠打出去了,还要什么诏安,“而且以黄虎的性子,我也怕他不安分。他若是肯由川入陕,和虏军打自然是最好,这些年蜀人被黄虎折腾得是再惨不过了。”

李过也对张献忠的性情颇为了解,深以为然。

朱媺娖的生母周皇后好歹也是全国海选出来的顶尖美女,酒过三巡后,下面往上瞅的眼神越来越多。

这里面多是不知礼节的武将,为防止有越礼之事发生,何腾蛟站起身来,举酒对朱媺娖道:“久闻殿下才名,不妨赐下一首,让我等一同唱和。”

下面微醺的人们很多瞬间醒酒,默默低下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说不定他们字都认不全呢,更别说吟诗作赋。

“好,既然何督师有心,我就吟一首满江红吧。”朱媺娖颇有豪气地应下,挥手让下面人送上纸笔,略一沉吟,便吟出一首,传阅四周,叫好声连连。

“更有何人,同我去,黄楼吹笛。江山好,群儿狼狈,变成今夕。燕子不知亡国恨,乌衣巷口还相识。要画船双桨载双娥,泪双滴。

天下事,南同北,金鼓碎,烽烟灭。只鬼坟青草,虎狼三只。国事都交杨素手,长江流尽英雄血。问人间可有好男儿,来平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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