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塘离开药王庙时,朦胧中还听到熊老三的声音道:“这小子恶性难改,坏事做尽,如今落入法网,当真是老天开眼,菩萨显灵,千万不可让他走脱了。”

“捕凶缉盗,我等职责所在,这个不消你说。只是奇怪人家救了你,你还这么说。”是捕快龚亮的声音。

熊老三又道:“我熊老三命不该绝,自会逢凶化吉,化险为夷,与他何干?何况我等中毒皆拜妖人所赐,如今妖人又来沽恩市惠,我等是不会上当的。”

晚塘心中气苦,早知道他们这么想就不救他们了,但想自己假装药王戏弄诸人,毕竟过分了些,诸人怀恨也在情理之中,如此一想便也不如何介意了。

雷震川一行押着囚车,披星戴月赶往州府,一路上对晚塘看管甚严,生怕出什么岔子。

晚塘心中有一事正好向雷捕头打探,便找机会问他:

“雷爷在府里办案,可听说郑州宋府灭门一案?”

雷震川略表惊奇:“你是说三年前宋义虎家中失火的案件?此案早已了结,我听说是罗刹门玄蝠堂堂主伍五真所为,仇五真到衙门自首,承认了罪行,但在处决的前一天越狱而逃,不知下落,有人说遭仇人乱刀分尸,消失在这个世上了。其余所有参与此案的凶犯均已伏法受诛。另外我还听说,仇五真与宋义虎有所勾结,因分赃不均才狗咬狗。”

“宋盟主与黑道素无往来,这定是受人诬陷。雷爷,你是神捕,没有人你抓不着的人,你一定要抓住那姓仇的,我要与他对质。”晚塘愤然道。

“你与宋伯虎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替他说话?”雷震川道。

晚塘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你要是知道些什么,又不便向我吐露,就跟我去见宁王爷,他也相信宋义虎的为人,他跟我提过,说宋法师身为正道的盟主,又是先皇御封的大法师,一定要为他的死讨回公道。但苦无凭据,密令我暗查此案,两年来却并无一点眉目。”

其实晚塘对内情毫无所知,去见宁王爷又能说什么?如今知道了凶手是谁,也不怕自己身份暴露,仇人会来斩草除根。但那凶手既然是自首,为何又畏罪潜逃,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罗刹门门主阴肃杀有没有牵涉在内?这人不但欲灭宋家满门,还想败坏父亲的声誉,实在可恨之极。一定要找到这个叫仇五真的人问个明白,眼下自己本领低微,还不能急于露面,便按捺住内心愤怒,道:

“我能知道什么,只是受了宋大师不少恩惠,想替他申冤报仇,但既然仇人都死了,便什么也做不了了,只有立个香案,每逢忌辰、清明、上元时节多烧纸钱而已。”

“想不到黑山上的乌烟瘴气没能全然迷住你,还知道知恩图报,显得熊老三那帮人心胸狭隘了些。”雷震川道。

在押解途中,雷震川又请途经县衙增派人手,因此押解队伍只增不减。这一日天黑住店,囚车停在大院内,雷震川安排了了巡守。其余人都感疲倦,晚饭后就早早就入寝了。雷震川抱剑而寐,比及三更时分,为一阵细微的声音惊醒,这声音好似鸟儿快速扇动翅膀,雷震川时刻警觉,闻声弹起,一剑将半空中飞着的怪物刺了下来,发现是一只泥巴搓成的小鸟,鸡毛插身,犹如生了双翅。鼻中微闻一股甜香气味,知是迷药,暗道不好,立即冲出房门,叫醒其他人。

众人入迷未深,一叫皆醒,聚到大院,一看那小子尚关在笼中,才放了心。看来警醒得早,对方尚未动手。

却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怪笑声,随着一阵马蹄声倏忽远去。雷震川叫人守住犯人,他一个筋斗跃上屋顶,黑夜中见到一匹马驼着一人沿街道狂奔而走,随即踏屋瓦飞步追去。他立高瞻远,抄近路截住那马的去路,那马却直朝他冲来。他斜身闪让,向马背上那人挥剑削去,划然有声,连人带马滚倒尘埃。

雷震川心中奇怪,凑近细看,原来是只木偶乘马人,眉目皆具,栩栩如生。他立知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迅即赶了回去。还是晚了,囚车中已空,犯人已被救走。

龚亮吐舌道:“撞邪了!你走后不久,就有两个黑衣人闯入院来大打出手,但功夫平平,被我们几下就打倒了,拿亮子一照,竟是两个穿着黑衣的稻草人,把我们吓得非轻。就在我等恍神之际来了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年,不知道使的什么法儿,手一扬就将囚笼的铁锁打开,闪身进入笼中,也不见他走出来,等咱们围上去看时,笼中哪里有人,那人连同嫌犯竟是凭空消失了。”

雷震川道:“草人木马,不过是寻常的法术,人看似入笼,实则遁走,这不过是江湖幻术而已,又有何奇?把你等吓成这般!”

龚亮道:“我看来人并不寻常。”

雷震川嘿嘿一笑道:“咱们遇着的对手,什么时候寻常过?不过此人嘛,虽有些手段,法术入不了真流,算不上真正的高人。要不是我欲擒故纵,想从我手底救人,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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