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可爱,比刚刚那青衣多了许多灵性生气,吐出来的话却让白老鼠浑身僵硬,手脚冰凉。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能活下去?”
一句话,让子圭毛骨悚然,挣扎着想要扭头看向声音方向,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气,噗通一声倒地,张嘴想要说话,一股股黑血夹杂着半融化的五脏六腑就顺着口鼻流了出来,九窍淌血。
意识已经飘忽朦胧,老鼠精的心里只堪堪冒出一个“毒”字?
怪不得......
怪不得从刚刚开始,就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撕裂疼痛,彻骨冰寒,还很舒服,暖洋洋的,灵魂都要出窍了...还以为是我恢复了伤势,原来被毒素麻痹了。
老鼠精的红瞳已经开始涣散,逐渐褪去了生机,天上下着的黑雨逐渐开始小了,几分钟后便彻底停了。
晴儿露出身形,街道上的青石板路上哪里有什么老鼠尸体,污血内脏,只剩下一抔清水与雨,逐渐渗入石板的缝隙之中,归于地坤......晴儿盯着青石板路看了有阵时间,眼底其实也有些怅然之色。
她与子圭看似不同,可若论本来,却又何其相似?
假如没有遇见相公,不知道她是否也会心生邪念,到处吃人杀生,使用障眼法或变金银,或变美人,赚来人吃,脱了云湖束缚,直到后来...被人随手斩杀,成就一番斩妖除魔的美谈?
晴儿觉得自己没比这只白老鼠好多少,事实上她独自一人在云湖的那段时间,也动过不少次邪心贪念,只不过是因为舍不得自幼修持到现在的一身灵气,怕坏了修行,于是克制了心念......她能保持本心,出发点其实还是为了自己,真不是她有什么圣人心,再加上云湖岛上也静,这才让她慢慢宁静下了心。
如果一定要说自己与老鼠精的区别,晴儿觉得自己大概就比她多赢一手运气,因为她遇见了相公。
子圭说,她只有她夫君,这句话对两仪也是通用的。
子圭想要杀李乘风,于是朱幼仪杀了子圭,理由同样是为了自己相公......她一直都是小心眼的,她都想杀自己相公了,这不杀了难道还留着过年再宰?
所以打从白毛老鼠精见到朱幼仪的那一瞬间开始,她就已经中了毒,就已经死了。
朱幼仪天生至毒。
否则未有通灵之意前,她如何捕鸟捕兔?
深夜暗雨,随风入镇。
此事再无他人知晓。
晴儿驻足看了一阵,若有所思......李乘风看子圭,明悟己心;晴儿见她,见的是另一个面的自己。
于是两仪娇躯同时轻颤。
化形二层,破了。
..........
离坎名为水火精,本是乾坤二卦成。但取坎精点离穴,纯乾便可摄飞琼。
客栈独院。
房间内,原先小二给准备的洗澡水还是温热的。
李乘风本来就没与那只白毛老鼠精打多长时间,现在褪去衣服舒舒服服地泡着热水澡,脑海中胡思乱想了一阵......关云长温酒斩华雄,那我这算是什么?温洗澡水退鼠精?
呃......有点奇怪。
青辞像是在看傻逼一样,看着李乘风自语了一阵,又突然摇了摇头,最后轻轻哼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小曲儿洗澡擦背。
李乘风之前在外面淋了雨。
那雨不是普通的雨,是子圭的两口精血逢风化雨而成,带着些许妖气,也带着她心底里的凶气戾气,沾染这股凶气之后若不祛除,则会时时刻刻影响着心神,不利于之后修行。
如果是凡人沾染,运气好些的只会倒霉几天,运气差些的估计喝个凉水都能嗝屁......好在只有些许妖气,是可以用焚香沐浴、烧香拜佛等方式洗去的。
李乘风正专心洗着澡。
门口处忽的传来声响,来人也不敲门,径自开了门来。
朱幼仪乘着月色推门而进,一袭裙裳窈窕,裹着那傲然挺拔的身材,把她姣好优美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李乘风没有点灯,朱幼仪一进来便如云破月来,顿生光彩。
与在雨中撑伞时候的模样不同,此刻的朱幼仪满脸笑嘻嘻的,仙子的样子没维持几下就绷不住了,一路小跑着过来,开口便是:“相公。”
薄冰遇风,悄然破开,于是一泓春水再无拘束,荡漾起丝丝涟漪,溅起水珠如花如画,春心波荡。
李乘风神色有些恍惚,刚刚朱幼仪推门而进时矜冷高贵的姿态是真的好看,说是月里嫦娥、瑶池王母也不为过,可惜没正经多久,就被满脸傻笑替代了。
朱幼仪在浴桶前边来了一个急刹车,也不怕身上裙裳是否会被桶里的水打湿,伸出手来就开始摸摸相公,嘴里轻笑:“相公还是更喜欢我刚刚那副样子么?那以后我就天天摆那个样子,专门给相公弄。”
朱幼仪动作一点也不矜持,把浴桶内水弄得到处飞溅,落在青裳之上,像是熨烫着紧紧贴合在身上,也更透了些,看起来更加诱人。
李乘风不敢让这妖精随意胡闹,一把就箍住了她的一双玉手,话到喉里,却忽的多看了朱幼仪几眼,“你突破化形二层了?”
“嗯。”朱幼仪道:“见到了那只老鼠精后,稍微有点明悟,所以就突破了。”
朱幼仪说的自然,简单至极,就好像突破境界在她眼里就不是什么值得欣喜的事情......李乘风终于开始理解什么叫做“妖孽”了,朱幼仪才破了化形多久时间,就又突破了一个小境界,这也太逆天了。
朱幼仪却不想在这个方面多提,一双桃花星眸眼蕴醉色,定定看着李乘风,忽然道:“相公心中似乎还有火气未去?”
李乘风微微苦笑。
他的火法源自心火,本来是可以随心驾驭,然而今晚木气被水滋养,此时再全力催发火气,加之心火本就难收,后面虽然被水汽一激,灭了许多,却也没有完全熄了心火,还在心里暗自燃烧着。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李乘风随意道:“总之慢慢炼化收敛,明天一觉醒来,也就差不多了。”
“何须明天?”
朱幼仪一指,吱呀着关了门,随后将腰间丝绦一勾,身上穿着的一袭青裳“噗”地落在地上,李乘风还没反应过来,朱幼仪就进了浴桶,把自己贴了上来,呵气如兰:“幼仪情愿做那坎水,填相公心中离火。”
正是那:坎离既济真元合,水火均平大道成。
此夜。
捉坎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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