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昆驾车行驶在穹窿山(现江苏苏州西郊吴中区西北部)一条窄小的山道上。前面有一个高高个子的年轻人,正抱着一个淑女,拼命的在山路上跑着。听见后面有马铃声,那个年轻人停下了脚步,回头一望,见有一辆空车驶来,他大声喊道:“这位老伯,能否载我们一段路?我内人突然腹痛,我得找个乡下郎中瞧瞧。到底是什么原因,怎么会腹痛起来?”

伍昆见此人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像个公子的模样,便和颜悦色的问道:“公子,你们要去哪?快上车吧,我送你们去!”

公子把妻子放下来,扶她上了车舆,然后说:“老伯,我也是前不久来到窿穹山,我也不知道哪里有乡下郎中。老伯,你知道吗?”

伍昆叹了一口气,说:“唉!说来不巧,我也是前不久来到吴县东山的,当地的乡下郎中真不知道在何处。我想冒昧的问一下,你妻子是怀上孕了吗?”

公子:“是,他自己说怀孕已有一个月了。听她痛苦地呻吟,我都快急死了,该怎么办呢?”

伍昆沉思了片刻,说:“那恐怕是怀孕所致,应该不会有的大问题。公子,你能相信我吗?我带你去我家主母那里,她见识多,应该对怀孕腹痛有经验,你看如何?”

公子:“老伯,你家远吗?”

伍昆:“不远,过了山道,就到了太湖,渡过湖就到了槎湾村。”

公子吃惊地:“要过太湖?”

伍昆:“公子,你先上车,我们边走边聊。”

公子不得已,登上了车舆。伍昆见公子坐好后,启动马车,然后说:“槎湾村湖面不宽,槎筏撑几竿就到了,近的很。”

公子担心地问:“马车还要上槎筏?”

伍昆笑道:“当然要上!公子,说你不相信,这槎筏还是我帮当地山农砍竹伐木,捆制成的一种水上交通运输工具。由于这是利用当地砍不完的槎木毛竹,而且稳当适用,很快就被推广开了。原来我们那个无名小村,如今有了新的村名叫‘槎湾村’。”

公子赞道:“老伯,这么说来你对当地还有着巨大的贡献!”

伍昆洋洋得意地说:“我还不算什么,我家主母倒是被当地人捧为神一样的人。”

公子好奇地问:“那是为何?”

伍昆:“吴人都是些愚昧、原始落后的蛮人,连最基本生活常识都不懂,只知道刀耕火种,望天收谷。我家主母带来了先进的栽桑、育蚕、种竹、养鱼等技术传授给了当地老百姓,而且乐施好善,把财宝尽散给了穷苦人,使老百姓能逐渐富裕起来。当地人称她为活菩萨,也有人称她为‘地母娘娘’。这是莫大的荣誉,我们也为之骄傲!”

公子:“传授了这么多的技术和经验,证明你们是来自楚国,而且是农家好手。你们怎么到了这贫穷落后的吴国来了?噢,我知道了你们是谁?你们姓伍,伍鸡是你家的什么人?让我来猜猜,主母定是伍鸡的母亲,你是他们家的管家,对不对?”

伍昆惊道:“喔嗬,公子果然聪明。是!我是伍家的管家,叫伍昆。主母便是伍鸡的母亲嘉应夫人,我们是来吴国找伍员和伍鸡的。公子,说了半天,我尚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你是怎么认识伍鸡的?”

公子:“老伯,我姓孙,名武,字长卿,齐国人。这是我妻子帛女。伍鸡到我家拜读过《司马穰苴兵法》,因此我们认识。”

伍昆:“哦,原来是这样。你是孙武公子,失敬失敬!那你怎么到吴国来了,而且住在了无人居住的窿穹山上?”

孙武没有吭声。帛女抢着说:“老伯,我夫君正在撰写兵法。”

伍昆不解地说:“撰写兵法,在你们齐国写不好吗?难道非要跑到千里之外的吴国的一座山上来写吗?”

孙武嗔怪地看了一眼帛女,说:“我写的兵法,在吴国可能有用武之地,因为这里连年征战,是个很好的演练场。所以携内人来到了这里。”

伍昆:“那你与伍鸡熟悉,去找过他吗?”

孙武:“在吴国我没有任何朋友,伍鸡是我唯一认识的人,所以很想见见他。路过延陵时,我去找过伍鸡,可他随季子先生去了晋国访问,没有碰到人,只好来到这窿穹山上安了家。”

伍昆惊喜道:“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也是刚从延陵回来,没碰上伍鸡,却无意遇上了公子。而且我们两人都去找过伍鸡,可他就偏偏不在,真乃好事多磨!”

孙武:“伍老伯,说起来,你们又是怎么来到槎湾村的?”

伍昆:“我们伍氏的悲惨遭遇,不知公子有所耳闻?”

孙武:“略知一二。”

伍昆:“既然知道一些,我就不必赘叙。我家二少爷伍子胥把我们安排在了南边的耒阳,也就是百濮的大山之中。然后我们生活了六、七年,我家小少爷伍度,就是伍子胥的长子,在武陵打听到伍鸡成为吴国大将军,在鸡父之战中一战成名。因此,主母定要来吴国见她的小儿子伍鸡。我们来到了吴国,又不识得路。一天,我们来到了冬天干涸的河床上,本来想退回去,可马车能轻易通过,便来到槎湾村。只见满山遍地荒凉穷敝,虽见几个当地人在栽植桑树,挖坑却不施肥,种植后也不浇水,主母见后主动下车教他们如何栽植桑树,这样一来,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晓得来了一个农家能人。这家请她,那家请她,一晃就过了个冬天,当地人再也离不开主母的教授。加上春天一到,干涸的河床上一下就涌来了太湖水,再也过不了太湖,我只好又教他们如何扎槎筏,如何扎围子养鱼。就这样定居在了槎湾村。”

“哎哟,夫君,痛……疼痛死了。”帛女突然又呻吟起来。

孙武焦急起来,问:“伍老伯,快到了吗?”

伍昆:“下了坡,就到了小码头,可以登槎筏了。”

一会儿马车来到了小码头,船工见伍昆来了,众人把桥板放好,马车顺利驶上槎筏。船工撑动竹篙,一会就到了湖对面,下了槎筏,马车朝一个小村落驶去,来到了一栋竹屋旁。伍昆喊道:“夫人,有孕妇,你出来帮忙瞧瞧!”

嘉应听到喊声,赶紧放下养蚕的簸箕,匆匆走出,见孙武扶着他的妻子下了车,帛女按着肚腹,一边呻吟着。嘉应关切的问道:“夫人,你哪里不舒服?快进堂屋!”

孙武扶着妻子坐在凳子上,对嘉应说:“内人怀孕月余,突然腹痛难忍,似有坠胀感,而且还流出不少血。夫人,要紧吗?”

嘉应笑道:“公子,不必担心,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凡怀孕后出现小腹坠痛,这是由于怀孕后子宫增大,韧带松弛导致的,至于流点血,那是妇女的经血,没有关系。随着子宫的增大,子宫整个越出盆腔到了腹腔以后,坠胀感就会消失,也就不会再痛了。我现在给她去冲点红糖水,喝了,歇歇,一会就好,这都是老经验。你们稍等。”

嘉应冲好热气腾腾的红糖水,端给帛女。她慢慢地把红糖水喝完,顿觉感到舒服多了,她摸摸小腹笑出声来,说:“夫君,红糖水还真灵,现在不痛了。”

孙武转过身,深深地向嘉应鞠了个躬,谢道:“伍夫人,谢谢您的援手,孙武不胜感激!”

嘉应诧异道:“公子,你认识我?”

伍昆说:“夫人,公子姓孙名武,字长卿,齐国人。我带他来槎湾村,他不但猜出了你,而且与伍鸡认识。”

嘉应有点不敢相信:“怎么会这么巧合?”

伍昆:“夫人,我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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