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兵营,公孙骆驾车驶入兵营大帐前,未等停车便呼道:“伍之鸡将军,伍之鸡将军——”
伍之鸡闻声从大帐内奔了出来,见是公孙骆,便说:“王孙雄,你大呼小叫的,咋呼什么?”
下车后的公孙骆指着孙武问道:“伍之鸡将军,你看谁来了?”
伍之鸡仔细一看,惊道:“田武,是你!你怎么来了吴国?失敬失敬!”说完,拱手致礼。
公孙骆好奇地看着孙武,明明自称是孙武,怎么又是田武?遂问道:“你到底是田武还是孙武?”
孙武向伍之鸡连连揖手道:“见到子鸡兄,长卿倍感荣幸,致礼致礼!”然后,才对公孙骆解释说:“将军,我本姓田,由于我祖父在破莒之战中立下大功,齐景公封乐安(今山东广饶县城北花官乡草桥村)采邑,由田氏赐姓孙,所以我现在姓孙。”
公孙骆听后,确认的问:“你祖父是大名鼎鼎的田书?”
孙武:“是!”
公孙骆悟道:“难怪喜欢行伍,研究兵法!伍之鸡,告诉你,他已经报名从军了,编在华登将军账下。我回去跟华登说,帮他告假,闲时尽可能待在家里,他夫人就要生孩子了。老朋友相见,实在难得,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拱手驾车而去。
伍之鸡拉着孙武的手说:“见到你我很高兴,走,我们进帐谈!”
孙武脱口:“等等!伍之鸡将军,我来见你,是有一件挺重要的事要告诉你。由于我的原因,让它耽搁了大半年才来找你,好在这次终于见到了你,我可以如释重负了?”
伍鸡:“究竟什么挺重要的事,让你如释重负?还有,以后千万别叫将军,这样生疏,听起来怪别扭的,以后还是直呼其名即可。”
孙武:“军前还得称将军,私下嘛,叫名字我也自在。现在我来告诉你,你母亲嘉应夫人来吴国将近一年了。”
伍之鸡惊道:“什么?她来吴国了,怎没来找我?”
孙武:“所以,我得向你赔礼道歉!她不是没去找你,而我也不是没去找你,是因为我们相继去了延陵,说你随季子先生访晋去了。”
伍之鸡:“那你们又是怎样相遇的?”
孙武:“说来凑巧,半年之前,我内人怀孕腹痛,我抱她从穹窿山下来,想找郎中瞧瞧,正好遇上从延陵找你回来的伍昆老伯。他驾车载着我们渡过太湖,到了槎湾村你母亲的家里,你母亲一杯红糖水就缓解了内人的腹痛。随后我们就无话不谈,而且谈得十分投缘,让我渐渐感到了家的温暖,当即我就拜她为义母,并答应帮她找到你,并打听你二哥伍子胥的消息,以完成你们母子全家团聚的夙愿。义母为此还专门借了我一匹叫‘亦白’马给我,过了几天,我骑着‘亦白’马,又去了一趟延陵,你仍未归来,我只好回到穹窿山,展开简牍写我的兵法,这一写就过去了大半年,不是帛女挖了野山药让我去赶集,我还不会来到木渎,也不会想起报名从军,也不会见到你!”
伍之鸡心急如焚地说:“走,去见我母亲!”说着,把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唿哨,又对卫兵命道:“再去牵一匹马来!”
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飞奔而来,踟躇趵地停在了伍之鸡身边。孙武羡慕的看着烈焰马,伍之鸡说:“这匹烈焰马,本是我二哥伍员的坐骑。他碍于马是红色,自己全身素色,为缅怀惨死的父兄,然后把马送给了我。而那匹亦白马,是我长兄伍尚的坐骑。我母亲把它带来吴国,可想她是多么想见到我二哥子胥啊!”说完,跨上马。
孙武此时说:“子鸡兄,既然义母这么想见到子胥兄,那我们还不如先去找他,然后再去槎湾村不迟?”
伍之鸡:“说得在理!两兄弟一起去,给她老人家一个惊喜。”
卫兵把马牵来,孙武蹬踏马镫上马,两人随即扬鞭催马朝姑苏筑城工地驰去……
在筑建姑城南门城墙时发生了一件大事,因大水漫溢,水流冲击力很大,城墙的墙基固定不住,严重影响了施工进度。这时伍员手下的赤阑将军,奋不顾身地跳下水去,用自己身体堵住了冒水口,这段城墙终于竣工了。人们为了纪念这位英雄,将附近的城门命名“赤门”,阖闾闻知后追封其为“赤阑将军”,并立祠纪念。
伍员正站在赤阑庙前,默默哀悼,然后对属下说:“南面讨击将军赤阑,用生命铺成了通往越国的路,我伍子胥当每年来祭典他。”
这时,两匹快马奔来,伍之鸡在马上喊道:“二哥——”
伍员停下话语,见伍之鸡与一个陌生人从马上下来,问道:“子鸡,你怎么来了?”
伍之鸡兴奋地说:“二哥,冥冥之中的事并不遥远,已成现实了!”
伍员惊讶地:“你是说母亲来了?”
伍之鸡:“已经来了近一年!”
伍员:“那她怎不来找我们?”
伍之鸡:“找过了,连他也来延陵找过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孙武,母亲刚认的义子。”
孙武赶紧稽首道:“鄙人孙武,字长卿,齐国人。已拜嘉应夫人为义母,见到二哥乃人生中的幸事,长卿致礼啦!”
伍员赶忙揖手道:“见到义弟,子胥也非常高兴,子胥还礼了!”
伍之鸡:“二哥,你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啦?在齐国田凭家,他站在门边晃了一眼,就进去了。”
伍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思索了一下说:“你是田凭家那个披着头发的少年?”
伍之鸡:“对了,他就是偷偷借《司马穰苴兵法》给我的田武。因他祖父攻莒有功,被齐景公赐姓孙,所以他改名叫孙武。他现在隐居在穹窿山上,专心撰写他的兵法。”
伍员:“难怪我见他文质彬彬、气宇轩昂,一副书生的模样。好哇,哪天,我上穹窿山去拜读一下长卿的大作。如今我军中正缺少人才,像你这种自己撰写兵法的还真不多见。不过,写兵法动机是好的,但要得到吴王的认可,没有他的认可,你的兵法再好、造诣再高,也不可能出人头地。何况你没有参加过战斗,也就没有作战经验,那兵法就不会被人借鉴和运用了。”
伍之鸡语出惊人的说:“他已报名从军了,到时可以‘卒以为将’[1],去指挥吴国作战啊!”
伍员隐晦的说:“即使吴国有其名,也不会载入春秋史册。”
伍之鸡:“此话怎讲?”
伍员:“莫要多问,以后便知道了。走,我们去见母亲!”说罢,登上自己的骈车。
一乘二骑朝槎湾村驶去……
槎湾村,一个农家小院,一栋草屋。头发略见银丝的嘉应倚在门边,翘首张望着院前的小路。一个十四岁的总角少年从草屋出来说:“祖母,日已偏西,恐怕今天是没指望了?进去吧!”
这时,传来一阵马蹄声。伍辛听见后说:“祖母,有马蹄声,朝我们这边来了。”
正在马棚干活的伍昆走过来,说:“主母,会不会是他们来了?”
嘉应有点紧张,但又热切地说:“但愿吧!”
“义母——”一马先行奔来,孙武在马上喊道,他往后用手一指:“你看谁来了?”
“母亲——”伍员、伍之鸡两人同时喊道。两人各自下车下马,奔到嘉应跟前双双跪下叩首。
伍员泪流满面地说:“母亲,儿子来晚了!”
伍之鸡泪水涟涟地说:“母亲,想死孩儿了!”
嘉应一把抱住两个儿子,老泪纵横地说:“为娘也想你们啊!盼你们盼得望眼欲穿!老天有眼,终于让我们母子见面了!”说完,仨人抱在一起,放声大哭、泣不成声。
还是母亲嘉应先忍住了哭声说:“起来,起来,莫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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