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梦枕沿着桌边慢慢转了一圈,看着满桌堆叠的食物,心中暗自窃喜。

都是一群居无定所,惶惶不可终日的溃兵,那边每日计划着怎么吃、吃多少,这边却在大吃大喝。

平日里说周应拿军中账上的钱财笼络人心,说一千次不如领着众人来看一次更有效果。

果然,见到周应领着人在帐中吃喝,身后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天还没黑周校尉就已经吃起来了。”

在卢梦枕快要靠近周应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两个人来挡在周应面前。

“他们犯了什么事情,值得刘兄这般兴师动众。”

周应避开了和卢梦枕谈论他吃了些什么的,转而询问起了卢梦枕的来意。

周应心中有些恼火,卢梦枕这个屁大点的官还是他提拔起来的,原来是看这小子虽然不识字,但管人的手法却是不俗,别的伍长管上十来号人都管不住,不是掉队的,就是逃跑的,分点活计怎么都干不完,卢梦枕却能管上三十多个民夫没丢过一个人,队伍也没闹过一回。

这般省心才提拔了他当个伍长,没想到这个卢梦枕自从神策军散了以后反而神气起来了,不仅拉起来一支四百多人的队伍,还能到处打些秋风养活这些人。

自从打了两场胜仗以后,这支队伍居然慢慢有了些精锐的影子,但卢梦枕也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

以前招人还要靠着周应的名头,不然谁知卢梦枕是哪瓣蒜,但现在他卢梦枕手里有钱有粮,不管是笼络溃兵,还是接纳无有生计的平民都不再需要打着周应的旗号,自然也就没人知道这队伍里还有个姓周的朝廷册封的正经校尉。

若是还在神策军中,哪里轮得到一个伍长来质问他的行事,周应恼火的看了一眼卢梦枕。

卢梦枕权当没看见周应恼火的眼神,心里酝酿了一下情绪,逃跑的这人是卢梦枕故意放掉的,为的就是能把这把火烧到周应身上。

“我上午带人去上山四处走动,查看地形,遇到了几个逃难至此的长安市民。‘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大家都是长安子弟,久不在长安不知家中亲眷消息,所以我就多问了两句。没成想一时不察,被这三个小子得了空子,他们居然偷偷返回山中,欺凌那家女人抢夺财物。”

“我们没抢,校尉我们只是...”

“住口!人证物证具在,我还能诬陷你等不成!”卢梦枕大声呵斥被周应护在身后的那人。

卢梦枕与身后那人一唱一和,声音又大,吵得周应的有些头晕脑胀,晃了晃脑袋说道“左右不过是损失一些财务,赔他们便是了。”

“好个赔他们便是,难道长安父老乡亲在周校尉这里就这么不值一提吗!”见周应把事情揽了过去,卢梦枕抓紧机会就给事情上价值。

“那你待怎样!周老大都说了赔就是。”挡在卢梦枕面前其中一人开口顶撞道。

往往冲突就是这么起来的,也许领头的并没有火并的想法,但架不住手下有一个满脑子兄弟义气的人,没杠硬抬,恨不得下一刻就打斗起来,好让别人知道他是多么为了哥们奋不顾身。

来的好,卢梦枕心中暗自叫好,如果不是他确实没有安排,否则他都会以为这个面前拱火的人是自己安排的。

“难道别的人这样祸害我军中兄弟亲眷也就一句赔就够了吗!”

“我何时说...”

“如此时节,我等流离在外,有家不能回,难道也是天意,来啊把他给我拿下!”卢梦枕不给周应再度开口的机会,话柄已经抓到了,现在就要把冲突升级。

果不其然,见到卢梦枕要强行抓人,周应账下立刻拔刀对持。

见此,卢梦枕目露凶光,指着面前之人呵斥到:“尔等入我账中,目无法纪,犯上作乱,而今更是为了包庇罪犯与袍泽兄弟拔刀相向,如此这般与猪狗何异,诸将士听令,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卢梦枕话音刚落,手持长枪的将士们从卢梦枕身后钻出,账中瞬间乱作一团。

“坏了,这是冲我来的!”卢梦枕话音刚落,周应就已然明白卢梦枕必行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几个抢夺百姓财务的小兵而来。

是为了除掉自己这个名义上的长官而来。

自从周应开始暗自拉拢人心开始,他就明白早晚会有与卢梦枕起冲突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从他带人全副武装进门开始,他就应该警惕的。

周应等人聚在账中是为了吃晚饭,所以带武器的不多,有也只带了些防身的短刀,与卢梦枕等人全副武装战斗力不在同一条线上。

更要命的是,不知是卢梦枕在事先就偷偷叮嘱过,还是来人见周应他们吃得太好心生嫉妒,亦或者是真的同情起了山上那些长安乡亲。

对面在火并的时候都是下的死手。

于是,周应费尽心思用力拉拢过来的队伍,顷刻之间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周应本人也被死死的按在地下。

卢梦枕缓缓走到周应前面,居高临下望着他,而后翻开他身边那人,确认已经死了以后,盯着周应道。

“张现押着那两个危害百姓的祸害,去营门口斩首!斩首之前要召集没有来的将士,重申军令明正典刑。”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