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颜的轿子跟着陛下的,到了寝宫门口,章文便请他下来。子颜看见寝宫不比平日所去的御书房小。他正看着,就听锦煦帝叫他过去,陛下对他说:“朕今日还是有点不适,想来明日也无法上朝,子颜,你明日还需替朕去朝堂上看着。”说完,让子颜扶他进去。

子颜是第一次到陛下寝宫,进了门,见是一狭窄通道,直到殿内正中的大厅。范黎在一边问锦煦帝:“陛下今日歇在哪个屋子?”锦煦帝左手搭着子颜的手上,右手便朝北面的屋子一指,范黎和下面的人即可引了陛下和子颜去北面的屋子。子颜到了才见,屋内诺大一张床,几乎比他的卧房还要大。锦煦帝拉了拉子颜,示意他把自己搀扶到床上。锦煦帝才说道:“子颜,这几日你便住在朕寝殿,还有几间屋子你随意挑一个即是。谭敏犯了事情,这春惜宫的人朕总不能都用着,等下范黎把他们叫到你面前,这事你看着办。朕想神宫也没有这么多人能来这里帮忙不是?你花几天时间,帮朕把这里春惜宫的人清理干净即是。”

子颜挑了西面的屋子,过得一会,范黎叫了春惜宫几个首领法师进来让他看,子颜和他们说了一会话,才知这大内法师还是在皇宫当值的多,跟着谭敏去宫外做事的少。子颜想到谭敏之错还不知是不是故意,不过皇宫内的防范还是照常用了春惜宫的人,就是陛下这里子颜自己不放心,除了自己待在这寝殿,又叫了耀生师兄弟三个进来,让他们轮流在门口看着。刚才回皇宫,他也叫了神宫弟子押着谭敏回来,见此时自己已经又重新布防了这里,便去北屋禀报锦煦帝,说要审谭敏。

锦煦帝正在吃药,见子颜进来,叫内官把药碗递给子颜。子颜无奈,只能又跪下喂陛下吃药。锦煦帝问:“你可觉这谭敏在宫中布置这些法师妥当?”

“还行,表面看来没有什么。我叫他们一切照常。”

锦煦帝问他可知谭敏心腹是哪几人,子颜答道,大约就是他日常派到宫外的几个,这次随着谭敏一起出宫,如今和谭敏一起押着。

“也好,外面这事儿以后交给你们神宫吧。”锦煦帝喝完药,又要子颜伺候着漱口,一边还关照他把谭敏提了进来,他要看子颜怎么审这个谭敏。

谭敏跪在寝殿北屋的地上,抬头看见上面锦煦帝,一边坐着神守子颜。昨晚他见瑞应阁中躺的尸体时刘灿,一探刘灿便知死时还用着玄武神宫的随影术,他自然明白刘灿化作的必定是延东君墨麒,再看地上子颜给陛下的匕首闪着神力的光芒。等到于炳来说,锦煦帝已被神宫救走,谭敏却想是子颜这次必定是完了,让锦煦帝感觉是亲手杀了墨麒,皇帝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子颜。可是这才不到六个时辰,子颜竟然入了陛下寝殿,这主审他的还是子颜!

子颜对着谭敏说道:“我刚才问过谭公公的人,知道昨日你带了两个到达仙师级别的下属,可是你自己去看那管家怎么死的,就没让他们二人跟着陛下?”

谭敏回答:“这二人我叫他们守在了侯府门口。”

“如此看来,公公倒是觉着侯府里此时应该是干干净净的,这才离了陛下前去查看管家之事?”

“是,我是怕有歹人进来。”谭敏刚说到这里,就听子颜怒言:“这刘灿都知道陛下晚间在哪里,想必这对泾阳之人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说叫人防着外面之人进去,大概就是防着我们神宫里这些不知道的吧。”

“神守怎么能这样说,要不是您自己叫我们撤了在铜鉴楼外监视的人,我怎么可能会想到去防范他们这事!”

子颜听一边锦煦帝放下手中茶杯,想到此事陛下还不知晓,这谭敏也确实老奸巨猾。子颜说:“你们撤了铜鉴楼的明查,我神宫这边就没暗岗了么?你查个铜鉴楼都多少日子了,毫无效果,要说我记得怎么好久没见你,上次好像就是见你正在铜鉴楼门口露着脸。这点事情也做不好,怪不得昨日墨宪一说,你就没脑子似得跑去看什么管家!”

谭敏刚想辩解铜鉴楼的事情,子颜怕他说出是铜鉴楼卖的法术,紧接着又说:“要说着随影术,本来就是我们玄武神宫的法术,现在还给刘灿拿来在陛下身上施法,真是笑话。你们春惜宫的法术也就是我们神宫的,这边还有法术泄露的事情我要问你!”

谭敏反问子颜:“卖法术的是铜鉴楼,找春惜宫干嘛?”子颜一笑:“谭公公,就算是他们卖的,究竟是有源头,不是你总是严青,泄露我们神宫法术给他们。如果真是铜鉴楼卖的此法,你就是罪上加罪,让你亲自盯了铜鉴楼半个月,人家照常卖了法术,还害了陛下!”

谭敏以前也没少办过法术的案子,这才知道面前这个子颜才真是可怕,短短几句话,已经扣了三个罪名给他。哪里知道子颜象是看穿了他想的,先说道:“谭公公是想说我在陛下面前给你欲加之罪吧,你自己倒是不反省,你们春惜宫贩卖我们玄武神宫法术多年之事,算是这次不幸轮到陛下,你们都该死。你也不想想原来用了你们贩卖的我们神宫法术,究竟害死过多少无辜的人!”

谭敏听到此言,瘫坐在地上,子颜还没放过他:“这还不是这次的正经事情,我想谭公公如此老道之人,什么事情竟可以把你引诱走呢?这延东候不知轻重,你也不知。我刚才问了墨宪,他说你一听是我有可能对钱管家施法,立即就赶了过去。陛下也在当场,是这样么?”子颜回身看着锦煦帝。

锦煦帝说:“朕原来也烦他们次次跟着去瑞应阁,哪里知道这次谭敏一听有事,跑的可是快呢。”

子颜和陛下说:“陛下带着他,首件事情不就是护着陛下安全,哪里会一有机会能抓着臣的错,立即就抛下陛下。这还是陛下您用了多年的老人了,这点规矩也不懂,要是上次您同意让他入了臣的门,定是要做好他的规矩。”听到此处,锦煦帝倒也笑了,说道:“还好没有,现如今你是必然不会再要他。”

“他还存着害臣的心。陛下这边对他这般宽容,也没见他把您放在心上。”

“那子颜你就处置吧,想他也不敢和刘灿勾结。”

子颜却道:“陛下,此事还是未知,要看臣师兄审问安王府里法师再说。您说他没有动机和刘灿勾结,臣不知他是否见过您拿了凤剑这把匕首,如果他知道刘灿计划又知道您拿了臣有神力的匕首,倒有可能是要陷害臣。”锦煦帝想到昨晚谭敏一直随着他,肯定知道他袖中藏着凤剑,于是大怒:“谭敏你这个老东西,你知道朕带着凤剑,定是知道刘灿要干什么,你尽妄图挑拨朕和子颜关系,朕也不管你跟着朕多少年了,子颜,你快弄死了他!”

谭敏心中叫冤,想到底这是谁挑拨了谁和陛下的关系。他知道锦煦帝此人,什么话等他讲出来就真的无法挽回了。此时根本无从自辩,想到自己今日是大势已去,过去总指望着这神守看在春惜宫还需要人照看份上容忍了他,哪知子颜今日索性弃他而去。

子颜没看地下谭敏,反而转过身对着锦煦帝说道:“陛下还记得上次臣跟您说过的这祗项法术管辖一事么?臣问过黄侍郎,说是原来玄武神宫在朝堂时,有关法术作祟,也不是刑部处罚。如这次的事,就应该是神宫拿了文书去安王府中,而不是找刑部。另外,象今日谭敏,因为法术上护卫不力,究竟该怎么处分,加上他买卖神宫法术一事,又怎么说,黄侍郎找到的典籍里原来就有。所以这次之事,陛下是愿意您按照原来的法处理还是等我们神宫这边将这些整理完毕,等您允许后再罚?”

“子颜你提的很好,等朕召集刑部的人再论,此事要叫上宰相和东熙湖。不过谭敏的罪,你先定了,把他押在你们神宫吧。这里春惜宫由谁来主持,你这几日住在这边正好看看。”

“是,陛下,臣叫耀锐先把他押回去,等审了安王府的人再定。”

谭敏怕子颜随着陛下的话,开启神力当场处死了他,后来见子颜把这事归到法术管辖之上,才想到这子颜说话不拘小节,到了做事就事事公谨,不是光想着排出异己,后悔自己一开始没跟着他。

晚膳时,锦煦帝叫了两个皇子来陪他吃饭,席间和他们说起昨日之事,又说了子颜正在一一审问相关之事。锦煦帝把下午子颜审问谭敏的事说了,夸赞子颜:“朕原来以为子颜要当着朕的面处决了谭敏,心中还有点害怕,哪知子颜做事倒是公正,没有公报私仇。如我朝内人人象他这般事事想着祗项的法度,朕有何愁啊?”

子颜在一旁听见,接着陛下的话:“陛下,这事情还没了,臣可还没那么糊涂,光想着气那个谭敏呢。”

“朕看你做事倒是大方的很,怎么说话时却那么小气。你说这‘糊涂’又是何意?”

子颜回他:“陛下,您不是说臣小气么,您说何意?”

锦煦帝瞪了他一眼,也不计较:“你是想事事都气着朕是吧?想你以前在神宫也不会这样,去了学苑几天就是跟费连廷学的!今日朝上是不是也是如此作践朕的朝臣?”说完看着两名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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