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辞盘坐在石台中央,周身散发着幽蓝色寒光。

此时,夜已至。

寒气肆虐,呼吸都仿佛带着冰渣,他催动灵气,企图让身体温暖起来。

就在此时,参天大树间掠下一道光影,冰晶从他掌中缓缓升起,而后停滞在半空。他一手向前伸出,对其施展灵气,感受到气息的灵石急速颤动起来,一瞬之间底下出现四个光环,焕发出无尽光芒,交织在一起,如丝如缕、若即若离。

他深知,自己已然没有回头之路了。

灵气还在源源不断流出,身体渐渐开始失温。男子从喉咙处发出一声低吼,周身黑雾瞬间暴涨,伴随着“砰”的一声,冰晶炸开。

空气中的碎片缓缓落下,仿若熠熠星光,璀璨夺目。

南荣辞抬手将二指并拢,对着空气比划几下,那碎片便被一道丝线紧密相连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完整的星辰图。

这图流光溢彩,无穷的变幻间似流水波动,浮光跃金。

望着上空的星辰图,南荣远洲再也藏不住自己的野心,他的脸上满是欲望与贪婪,他恨不得立马吸了这妖魂,但他不会这么做,他要做的是,静静地等待,等待最后一步的到来。

现如今,这妖魂即将成形,他在心中狂喜:这一天,我等了太久!很快,天下将归南荣所有!

这边,南荣辞身处法阵中心,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自己袭来,而这股力量还在增强。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只得再次催动灵气护在周身。只不过,这法子太消耗灵气了,很有可能在半途中便会昏厥过去。

见此情形,南荣远洲双目紧睁,朝他大声喝道:“别死了,不然她也活不了!”

闻声,南荣辞偏头看他,那人所指的方向,正是自己用灵气凝聚而成的保护罩,鹿悠就在里面。

他闭了闭眼,自己活着的机会十分渺茫,但至少,她能活……

抬眸间,男子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原本的黑眸染上血色,周身的灵气也纷纷消散。这意味着,他要做一个大胆的决定——和南荣远洲同归于尽。

因自己开始,也由自己结束。他这一生,原本就是个错误……

只见,男子双手呈虎爪状立于胸前,他将灵气全部汇集掌心,手腕快速翻转几下,黑雾瞬间暴涨,其缭绕于身侧将他紧紧包裹。到达一定程度后,他自封灵脉。这样,自己死后,体内的蛊虫也会一同消亡。

他将手中仅存的冰晶碎片捏碎,紧接着单手高举,此刻洞穴上方出现了数个巨大冰锥。

望着上方的星辰,竟生出马上就可以解脱的轻松感。他虽眼神淡漠,嘴角却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只要冰锥与星辰图相撞,南荣远洲就算不死也是重伤。而她,有自己一半魂灵的保护,不会受到伤害。

其实,早在鹿悠昏迷的时候,他就悄悄将自己的一半魂灵放进了御寒戒中,此刻,正带在她的食指上。

一切准备就绪。

南荣辞双眸微眯,狭长的凤眸里蕴藏着决绝之意。他扭头斜睨那人一眼,随后将手迅速下降至胸前,无数冰锥下降,直直朝着星辰图撞去。

南荣远洲没想到一个贪生怕死之人,竟会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他闪身过去想要阻止,却已为时已晚。

“不!”

随着他的一声惨叫,爆炸的冲击波瞬间将石台掀翻,参天大树被拦腰折断,开始向四周倒塌,一棵紧接着一棵。天空中的云像一只巨眼,透过洞穴上方望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弥留之际,南荣辞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繁花簇锦的古镇。这时,他才记忆起,原来梦里自己拼命想要抓住的人是姐姐啊!

可惜……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由于法阵遭到破坏,洞内开始塌陷,地上豁开了一道大口子,树木、巨石全被吸了进去。而从外面看,是整个洞窟都在被卷入地底。

大地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地面像波浪一样起伏,万分恐怖。

鹿箐姗姗来迟,望着眼前的景象,怔愣了几秒,随后快速施展灵气,制止了这场塌陷,但还是有不少物体被吸入,这是无法避免的。

眼下,她最担心的是冰晶的下落,这是唯一能困住妖王的上古法器。

这些天,她一直在此修复结界,后因遭到反噬导致体内灵气衰竭。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昏迷后,竟生出这么大祸端。如今,得先将这里的妖气封锁,一旦泄露出去,各地的妖物一定会蜂拥而至。鹿箐施了个法阵,暂时将其封住,要想完全封印,还是需要冰晶。

洞口塌陷,她人是进不去,思索一番她将二指并拢轻点眉间,召唤出自己的魂灵,飞廉。

它动作轻巧且能变换大小,很快就进入了洞穴之中。但这里杂草丛生,又刚刚经历了爆炸,到处都是碎石、树干,行动十分不便。冰晶暂未找到,但它发现角落有一抹蜜色身影,上前一看,竟是鹿悠。

眼下也来不及找冰晶了,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塌陷。鹿箐与它共视,自然也能操控它的行为,就这样,鹿悠被顺利带了出来。

这里的夜很短,此时,外面的太阳已高高挂起。

明亮的阳光晃在雪地上,少女衣衫染血,面色显得愈加苍白。

鹿箐赶忙检查她是否受伤,结果却出乎意料,只有背部的撞击伤。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爆炸足以摧毁一个无魂灵护身的女子。

就在这时鹿悠醒了过来,在洞里待久了还没适应外面的光亮,于是她将手挡在眼前,声音有些暗哑:“我,在做梦吗?”

鹿箐以为她是死里逃生所以精神状态不稳定,便温和出声道:“这不是梦,你刚刚经历了一场爆炸,好在人没事。”

她嗯了一声,接着揉了揉太阳穴,刚才的爆炸让她短暂丢失了一些记忆,只记得自己是昏了过去,至于前面发生的事,一点也记不清。

突然,她腰间的传音鸽抖动两下,发出讯息:“鹿悠,速回!”

鹿箐这才起身,低头问她:“还能走路吗?”

见她摇头,鹿箐转身背对着她蹲下,开口道:“上来,我背你。”

鹿悠也是不客气,自然地张开双臂趴在她背上。望着鹿姨两鬓的白发,不禁涌上一股心酸之意。自从娘亲走后,鹿姨自担重任,扛起担子。是她带领余下的族人在这里生活下去,也是她操劳着鹿谷的大小事宜,凡事亲力亲为,所以早早就两鬓霜白。

这样想着,女子的头又往下埋了埋。

鹿箐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边走边问:“你怎么会到这来?爆炸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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