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毛主席评价刘秀为最会打仗的皇帝,是这样吗?是的!
在知乎网站,王伯齐先生统计了刘秀指挥的16场战役,直观体现了刘秀恐怖的军事能力。闲话不多说,直接上战绩。
一、昆阳之战(胜)1.初阵战(胜)2.中坚战(胜)3.击溃战(胜)
二、略地颖川(胜)1.下颖阳(胜)2.攻父城(平)
三、北降曲阳(胜)
四、北拔卢奴(胜)
五、入赵之战(胜)1.新市(胜)2.真定(胜)3.元子(胜)4.防子(胜)
六、柏人之战(胜)1.郭门之战(胜)2.李育保城(平)
七、钜鹿之战(胜)1.北拔广阿(胜)2.围钜鹿(平)3.南栾之战(胜)
八、邯郸之战(胜)1.进军邯郸(胜)2.围邯郸(胜)
九、铜马之战(胜)1.清阳之战(胜)2.蒲阳之战(胜)
十、射犬之战(胜)1.战射犬(胜)2.袭邺城(胜)
十一、北击尤来(胜) 1.击於元氏(胜) 2.北平之战(胜) 3.顺水之战(败)4.安次之战(胜)
十二、兼阳之战(胜)
十三、宜阳之战(胜)
十四、平邓奉之战(胜)
十五、桃城之战(胜)1.征桃城(胜) 2.战昌虑(胜)
十六、高平之战(胜)
以战役而言,16场全胜;以战斗而言,28胜3平1败。一生只打过一次败仗,即顺水(慎水)之战。刘秀的这个战绩,对得起毛主席对他的评价。
昆阳之战既是刘秀的揭幕之战,也是成名之战,更是东汉的奠基之战。我们就以昆阳之战为例,一窥刘秀军事才能。
新朝末年(公元23年),在今河南省平顶山市叶县一带爆发了一场著名的大战——昆阳大战。此战中,汉军兵力不足两万,大败新莽大军,成为我国古代军事史上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
北宋史学家司马光评论道:“驱乌合之众,扫滔天之敌,使海内幡然变而为汉。”
明代思想家王夫之在《读通鉴论》中评论道:“昆阳之战,光武威震天下,王业之兴肇此矣。”
围绕这场被当代网友戏称为“位面之子刘秀VS穿越者王莽”的世纪大战,有诸多疑问值得探讨。
第一个问题:昆阳之战,汉军方面最高指挥官是谁?
一种说法认为,昆阳之战是即兴战,更始帝并未任命统帅,汉军诸将见新军势大,惊惶不知所措,最终刘秀临危不惧、挺身而出,指挥了这场战役。
另一种说法认为,昆阳之战,汉军最高指挥官不是刘秀,但刘秀在整个战役中发挥了核心作用。
那么到底哪种说法,更接近于真相呢?
昆阳之战,新军的主要将领是大司徒(新朝六卿之一,职责相当于隋唐时期户部尚书)王寻和大司空(新朝六卿之一,职责相当于隋唐时期工部尚书)王邑。
而汉军的主要将领是三个人:王凤、王常和刘秀。
从行政职务看,王凤是原绿林军领导人,官职是成国上公;王常的官职是廷尉、大将军;刘秀的官职是太常偏将军,职位明显低于王凤和王常。
据《后汉书·光武帝纪》,时城中唯有八九千人,光武乃使成国上公王凤、廷尉大将军王常留守。二月辛巳日,义军拥立刘圣公为天子,刘圣公任命刘伯升为大司徒,光武帝为太常偏将军。
从军事汇报看,面临王寻、王邑率领的新朝大军,刘秀鼓励众将不要分散、不要放弃,分析坚守昆阳对于汉军整体战略的重大意义,并献上了“王凤、王常带队坚守昆阳,刘秀带人到郾、定陵搬救兵”的军事对策。由于迫在眉睫的军事压力,众将同意了刘秀的建议。
据《后汉书·光武帝纪》,诸将见寻、邑兵盛,反走,驰入昆阳,皆惶怖,忧念妻孥,欲散归诸城。光武议曰:“今兵谷既少,而外寇强大,并力御之,功庶可立;如欲分散,势无俱全。且宛城未拔,不能相救,昆阳即破,一日之间,诸部亦灭矣。今不同心胆共举功名,反欲守妻子财物邪?”诸将怒曰:“刘将军何敢如是!”光武笑而起。会候骑还,言大兵且至城北,军陈数百里,不见其后。诸将遽相谓曰:“更请刘将军计之。”光武复为图画成败。诸将忧迫,皆曰“诺”。
诸将怒曰:“刘将军何敢如是!”光武笑而起。
什么意思?刘秀介绍了半天,众将发怒道:“刘将军怎敢这样说话!”刘秀笑着起身走了!看来众将并没有把刘秀的话听进去,这一次谈话,算是对牛弹琴了。
会候骑还,言大兵且至城北,军陈数百里,不见其后。诸将遽相谓曰:“更请刘将军计之。”光武复为图画成败。诸将忧迫,皆曰“诺”。
什么意思?恰好侦察的骑兵回来了,说敌人的大军即将到达昆阳城北面,军阵绵延数百里,看不见后尾。众将窘迫地互相商量说:“还是重新请刘将军来商议对策吧。”刘秀再度分析形势,谋划对策。众将忧愁窘迫,同声说“好”。
刘秀这一番作为,虽然充分展现了他临危不惧、有勇有谋的英雄本色,但也明显可以看出这是下级对上级的说服。
至于上文说到的“光武乃使成国上公王凤、廷尉大将军王常留守”中的“使”,是“让”的意思(中国传统文化经典荟萃编委会编撰的《后汉书》,亦注译为“让”),属于下级对上级的工作建议。
在《后汉书·光武帝纪》中,“使”作为动词使用,除“光武乃使成国上公王凤、廷尉大将军王常留守”外,仅出现8次。如:
使吴汉、岑彭袭杀谢躬于邺。
使大司空融告庙。
如果是上级对下级的安排,同样是《后汉书·光武帝纪》记载,一般用“遣”,共计出现92次。如:
“光武将击之,先遣吴汉北发十郡兵。”
“真定王杨、临邑侯让谋反,遣前将军耿纯诛之。”
由此可见,范晔在“光武乃使成国上公王凤、廷尉大将军王常留守”这句话中使用“使”字,有明显拔高刘秀地位、凸显刘秀作用的意图。
综上所述,不难发现第二种说法,即“昆阳之战,汉军最高指挥官不是刘秀,但刘秀在整个战役中发挥了核心作用”更加接近事实。
第二个问题:昆阳之战,汉军到底战胜了新莽多少军队?
一说为42万人。
主要依据是:
据《汉书》,邑至雒阳,州郡各选精兵,牧守自将,定会者四十二万人,余在道不绝,车甲士马之盛,自古出师未尝有也。
所谓“定会者”,是指规定时间集合的人。
据《后汉书·光武帝纪》,莽闻阜、赐死,汉帝立,大惧,遣大司徒王寻、大司空王邑将兵百万,其甲士四十二万人,五月,到颍川,复与严尤、陈茂合。
所谓“甲士”,是指带甲士兵,可以上战场作战的士兵。
据《续汉书》,莽使司徒王寻、司空王邑将诸郡兵,号曰百万众,已至者四十二万人;能通兵法者六十三家,皆为将帅,持其图书器械。
据《后汉纪》,夏五月,王莽遣大司徒王寻、大司空王邑将四十万兵,号百万众,至颍川。
据《资治通鉴》,王莽闻严尤、陈茂败,乃遣司空王邑驰传,与司徒王寻发兵平定山东。征诸明兵法六十三家以备军吏,以长人巨母霸为垒尉,又驱诸猛兽虎、豹、犀、象之属以助威武。邑至洛阳,州郡各选精兵,牧守自将,定会者四十二万人,号百万;馀在道者,旌旗、辎重,千里不绝。夏,五月,寻、邑南出颍川,与严尤、陈茂合。
以上史料基本一致,说明班固、范晔、司马彪、袁宏和司马光都认可42万人这个有整有零的数据。
一说为10万人。
据《后汉纪·光武帝纪》,时二公至城下者且十万人,世祖几不得出。
据《后汉书·光武帝纪》,时莽军到城下者且十万,光武几不得出。
什么意思?指当时王莽军队到达昆阳城下的有近十万人,刘秀等人差点出不了城。
两条史料完全一致,说明东晋袁宏和南朝范晔都认同“王莽军队到达昆阳城下的有近十万人”说法。
一说为5万人。
据《东观汉记》,时汉兵八九千人,留王凤令守城,夜出城南门。二公兵已五六万到,遂环昆阳城作营,围之数重,云车十馀丈,瞰临城中,旗帜蔽野,尘熛连云,金鼓之声数十里。或为地突,或为衝车撞城,积弩射城中,矢下如雨,城中负户而汲。
所谓的“二公”,是指大司徒王寻、大司空王邑。“二公兵已五六万到”,是指王寻、王邑军队已经有五六万人到达昆阳城外。
上述三种说法似乎都有道理,那么到底有多少新朝军队参加了昆阳之战呢?我们暂且先不急着回答。接着探讨几个问题,自然就有了答案。
第三个问题:王莽能不能发兵42万?
能!
这涉及到新朝兵制问题,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新朝的军事组织体系和战争动员能力。
据南宋陈傅良撰写的《历代兵制·王莽》记载:
莽夺民田为王田,仿古井牧,置五威将帅七十二人分镇天下,而命十二将帅偏裨以下百八十人专事北伐。又以七公六卿兼号将军镇名都,中郎将、绣衣执法各五十五人分镇边郡,而内置司命军正,外设军监十二人。又依《周官》之文,分六乡、六尉、六郊、六队(音遂),乡一帅,尉一大夫,郊一州长,队一大夫、属正。又内置大夫,外置大司马五人。将军至吏士,凡七十三万八千九百人。仍赐州牧及县宰皆兼将军、偏裨、校尉之号,又有猪突、狶勇、锐卒、虎牙、五威兵、竟(音境)尉、九虎将军、捕盗都尉之属,置辄不罢,盖不可胜数。
三代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仪礼》:吉、凶、宾、嘉,达于天下,而军礼独载于大司马法。若国有师田之事,则县师始受法于司马,以作民。六官亦惟小司马职掌不悉书,而军司马、舆司马、行司马皆不备官,有事斯置。其不欲观兵盖如是。自秦以战马为爵,卒已自毙,而王莽又滋彰焉。凡公卿至于守宰,皆兼将校之称。一切募兵,号为猪狶,征天下明兵士六十三家数百人,以备军吏。所以示民,无非逆德凶器。顾方疑天下之轧,已重弩铠之禁。吝虎符之发,求以为安,而绿林、新市群盗已起,海内豪杰皆杀其牧守,自称将军。旬月之间,遍于天下,败亡之祸,速于暴秦,可不戒哉!
莽兵大抵因汉,而纷更其制,不一统属,民不堪扰。又务自揽权,虽遣将不与兵符,必请而后动。其伐边乃欲同时俱出,至久屯者数年,常二十余万人仰给县官,野有暴骨。而京师卫卒,亦三岁不得更代。由是民怨益作,莽遂大败。
莽昆阳之战,州郡各选精兵,牧守自将定会者四十二万人,余在道者千里不绝,其它拥众累数十万者通天下。盖汉自武帝征伐之后,数世涵育,不见烟火之警。迨及始、元之间,民户一千三百二十三万有奇,是以郡国甲士所在而足。及寻邑大败,尽弃山东之众,北军精兵号九虎者尚数万人,亦可以见汉家养民强国之制。然自莽俶扰,干戈竞作。至于光武还定郡县,或空置守长。中元末年,方才四百二十七万,十余一二,无复曩时之盛矣。
王莽兵制承袭西汉,即实行全国皆兵的兵制。复古改革家王莽还根据平定叛乱需要,采取了“以军领政”方式,命令“七公六卿”、中郎将、绣衣执法等文官兼任将校,镇大都、监边郡,管控地方。不难看出,王莽建立的这套横向到边、纵向到底的军事组织体系,虽然让老百姓苦不堪言,但也足以完成募兵工作。
第四个问题:王莽会不会发兵42万?
会!
昆阳,今河南叶县,成语“叶公好龙”就出自叶县。
之所以说,王莽会发兵42万,主要是四点原因:
一是新朝长期处于备战状态。昆阳之战爆发时,已是新朝末年(公元23年),当时的情况是新朝长期四处征伐,军队长期处于备战状态,而且本就有十万大军驻扎在洛阳(《资治通鉴》之汉纪三十,司徒王寻将十馀万屯洛阳),王莽不会坐以待毙,必须做最后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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