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简陋,家具不全,缺了一截腿的桌子底下垫着块冰冷方正的石头。
陈旧的木桌之上,摆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照亮岁岁稚嫩的面庞,也照亮屋内的贫寒窘境。
先生面容惨白地坐在床上,弯着一折就断的背脊,咳得满面通红。
他咳的血喷出来,溅到茶水里,立时洇红一片。
岁岁吓坏了,捧着热茶的小手轻颤不止。
下一刻,先生止住咳嗽,他料定自己大限将至,心中并无即将面临死亡的害怕,只费力地抬起右手,用掌心摸了摸岁岁的脑袋,安抚出声:“岁岁别怕,先生……先生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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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姓钱。
单名一个植字。
一生不曾娶妻。
无论是在村民眼中,还是在岁岁眼中,他都是一位极善极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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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先生抬起的手臂从岁岁的头上无力垂下,合上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第二日,村民们得知先生亡故的哀讯,合力为先生办了一场简陋的葬礼。
岁岁的发间簪了朵白花,她穿着从村中婶娘那里借来的不合身的孝衣,红着眼,看着先生被装进棺木里,被村民们抬上山,下了葬。
她在坟前跪了许久。
后来,先生的妹妹迫于村民们的施压不得已出面将她领回了家。
就这样,她在先生妹妹的家里待了五年。
每日,岁岁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还时常被屋里的三个孩子欺负,她不仅要忍饥挨饿,还要忍下他们对她的嘲笑,打骂。
没过多久,先生给她买的衣服也全被抢了去,穿在了钱氏的女儿的身上。
岁岁不忿,冲上前抢夺无果,反挨了顿毒打。
事后,她穿着破烂的旧衣服,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蜷缩在一处漏风漏雨的屋里,昏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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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十岁那年,村里遇到了饥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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