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向南雄双眼微眯,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
“苏剑云?这名字并不陌生,数月之前在洛府以鞘化锋夺去了王迁手中的剑,那王迁乃是‘剑鬼’王秉之子,看来不管是‘魑魅剑’还是‘落魄步’他都没学到几分本事。七剑传人,不过如此。”
他开口问道:“他是为何闯入东山的?”
汇报的弟子说道:“我们先前并未发现此人,当东山弟子发现的时候,他正坐在小商阁中,说自己是被何牢带来的,何牢要他等在原地,自己却消失不见了。”
“呵呵。”向南雄冷笑一声:“好苍白的理由。”
“对于如何处置此人,还请掌门发落。”汇报工作的弟子说罢,行了一礼低头退下。
向南雄手指敲着桌子,抓着一张书案心不在焉的看着。房梁上一个声音嗤笑道:“这还用想?当然是押入地牢最为妥当啊。”
“你说得轻巧,这人是堂堂七剑传人,他师父是堂堂‘剑孤’谷创平!当年一柄长剑打遍天下十大门派,无一人是其敌手。虽然已经有十几年不曾露面,但就在前几个月‘剑狂’洛天正当众称呼他为‘贤侄’,如今扣押了他,就是一下子得罪了两大势力,我担得起吗?”
“哪有什么担得起不担得起?无非是利益不够而已。”楼上那人一笑,说道:“你可别忘了,他早年间斩杀天教副教主于怀章,在他身上极有可能藏着于怀章所知的所有‘广散闲文’!这些东西还不够你冒这个险吗?”
向南雄沉默,他所犹豫的就是这个点。
苏剑云早年间闯荡江湖,误打误撞间闯入了天教关押于怀章的天牢。于怀章乃雨无正座下第一战力,功高盖世,可惜晚年钻研《广散闲文》时走火入魔变成疯癫,雨无正不忍残杀旧友,因此将他关了起来,在一个天然地壳中设置了一间水牢,用数根铁链将于怀章锁住手脚,每日从水牢上分通过吊绳送给饭菜。
苏剑云误打误撞从水牢上方的洞口处坠入水牢,惊动了于怀章,后者惊怒之下竟然恢复了一丝理智,并未第一时间对苏剑云动手,而是加紧思索自己在《广散闲文》研究中的困惑之处,一边思索一边背出,时而大笑时而大叫。苏剑云不明所以,只在一旁观看,二人在地牢中共处了三天三夜,于怀章终于将那一篇章彻底破译,登时喜气攻心,晕了过去。苏剑云在他身旁听了三天,早已将那一篇章背的烂熟,此时见于怀章昏死,便开始寻找出去的办法,谁知于怀章突然暴起,又恢复了先前那副疯癫的样子,挥舞着双手,震得铁链哗啦作响,上前与苏剑云拼斗,苏剑云左躲右闪,靠着一柄断剑杀死于怀章,趁着天教弟子闻声下来查看时杀死那名天教弟子,逃了出去。
这件事被天教视为奇耻大辱,十二护法齐出追杀苏剑云,谁知竟然一一都被苏剑云躲了去。一来找不到凶手,二来这件事影响重大,因此天教当中可以隐瞒了此事,并无多少人知道,只掌握在少数几位核心人物手中。
向南雄心中思索:“《广散闲文》固然重要,但是他手中究竟掌握多少还有待商榷,到底值不值得因为他而冒这个险呢?”
《广散闲文》问世至今,虽然有诸多残张流落世间,但是没人知道原文究竟有多少,若是将各大门派手中掌握的《广散闲文》一一整编就会发现,其中共分有数个经类,如拳经、剑经、枪经、心经、气经、蛊经等等。只是这类情报稀少,各大门派相互争夺垄断,难以流传,假货众多导致更难以拼凑,是以即使得到了残页也不一定拼的出全文,即使拼的出全文也不一定知道这是出自哪一经类。
直到十余年前灯青客将《广散闲文》全篇复原而出,世人才知道其中共有十二部章经。只是灯青客在此后不久就受人杀害,《广散闲文》又一次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且不管他有多少《广散闲文》,你可别忘了,贵派还有一位桑白翁啊。”那位‘梁上君子’说道。
向南雄眼中一亮,“这倒是个办法。从汇报上来看,苏剑云不像是怀有《广散闲文》武功之人,那么极有可能是他得到了原文却不会翻译。桑白翁是我派先哲,只因钻研《广散闲文》导致备受打击心性大变,不得已将其关入地牢,若是有他在旁讲解,定能让他把自己所知的都问出来。他既然是通过斩杀于怀章所得的,那么是残页的可能性很小,极有可能是完整的篇章,不,甚至是整整一个分经!”
“想通了就好,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梁上君子笑道:“一个会问,一个能答,那么事后你该怎么得到苏剑云所有的那一篇《广散闲文》呢?他本人断然不可能告诉你,而桑白翁又是个疯老头子。”
向南雄冷冷的笑了笑:“我自然会安排一个,能告诉我的人.....”
......
昏暗的烛光摇曳着,
苏剑云将双臂枕在脑后,手腕上的铁链呛啷啷的作响。
“好一出金刀计啊...”
他跟着何牢一路走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下,有一间大厅,二人进去之后何牢便让他在此等候。苏剑云等了半天不见何牢回来,却等来了前来捉拿他的武夷派的弟子,他手中没有武器,只好自报家门,希望求见掌门向北天,谁知依旧被扣押当场,之后被一路押进了地牢里。
“......”苏剑云心中一阵无语,只听“天之道,无可论非,唯世尘与大道惘然...”的声音传来,苏剑云想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白发老翁正背对着他,一字一句的背着什么,手指不断在地上画着。
“连狱友也不给我安排个正常点的嘛?”苏剑云嘀咕着,看向另一个老者。
另一位老者白发苍苍,胡须垂到了胸口,在昏暗的烛光的照耀下,显得仙风道骨,自苏剑云被关押进来以后,此人一直在闭目打坐,没有说话。
“...”一直低估的老翁突然停下,不再言语,地牢中恢复了些许宁静。
“嗯...”打坐的老人叹了口气道:“还是参悟不透哇...这一篇你念叨了这么些日子,我也听了这么些日子,但总是感觉...差了些什么。”
老翁抱着头继续低估到:“对吧,对吧,我就知道,我早就该知道,连你都解不出来,连你都不知道...呜呜呜,我就是学的再多,会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呜呜呜...”老翁说着说着居然抱头痛哭。
“哎呀,你不要急嘛,我胸无点墨,这段文字又这般晦涩难懂,一时半会卡在这里也很正常嘛。”打坐老人捋一捋胡子,不紧不慢的说道:“世间英雄无数,能文善墨者比比皆是,你看当年灯青客不就复原出了全貌吗?只可惜我当时没有借来一览,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么作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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